884:特训
884:特训
今夕匆忙地穿过庭院。
卡琳公主捎口信来,要他来她的huā园见她。这是自女孩上次从见面中愤怒而去后的第一次邀请,今夕担忧而又渴望。无论内心将会感到如何的冲突,他都不想和卡琳搞僵。自从两天前与凯勒恩进行过一次简短的讨论,他又和塔里神父作过一次长谈。
老牧师不惜从公爵繁忙的职务中抽出时间来与男孩交谈。对今夕来说那是一次绝妙的谈话,让他从新找到了自我的感觉。老牧师最后的忠告是:不要去担忧公主的感受和想法,而是要体会发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他接受了牧师的忠告,现在他清楚如果卡琳再提及两人之间的‘谅解’他该说些什麽了。几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找到了方向——尽管他并不清楚它所指向的终点,但他会坚持走下去。
他跑到公主的huā园,绕过角落,然后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的不是卡琳,而是若兰德爵士。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若兰德点头致意。“早呀,帕格。”
“你早,若兰德”今夕望向四周。
“等人吗?”若兰德问,声音中略带着挑衅的味道。他随意地将左手放到剑柄上。除了剑,他穿着一如以往,华美的kù子和束腰外衣,绿sè和金sè相间,还有高高的马靴。
“是的,实际上,我在等公主。”今夕说,他的礼貌下充满了挑战。
若兰德假作吃惊。“真的?吉妮丝女士好像说起来过,但是我听说你们两个之间出了点事……”
过去的日子里帕格一直避免与若兰德发生冲突,但那傲慢的态度和充满敌意与挑衅意味的语气彻底jī怒了今夕。他感到怒火从xiōng口喷涌而出,几乎让人窒息,“就像一个爵士对另一个爵士那样,若兰德,让我们说清楚:我和卡琳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若兰德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他走向前,俯视着较矮的男孩。“这该死的是不管我的事!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麽huā样,今夕,但是如果你敢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我就——”
“我伤害她!?”今夕打断他。若兰德的怒火让他有些吃惊但恐吓更加jī发了他的愤怒。“她喜欢我们中的一个而讨厌另一个——”
今夕感到整个地面突然拱起,升高压在他的背上。他的眼前爆出纷luàn的亮光耳中充满如钟铃一般的响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是若兰德打了他一拳。今夕晃动着脑袋从新调整双眼的焦距。他看到年长,强壮的爵士站在他的身前,双拳紧握。若兰德咬牙切齿地挤出他的话。“如果你再敢说她的坏话,我就打扁你。”
今夕怒火中烧。他小心地移动着他的脚步,他的眼睛盯着跃跃yù试的若兰德。他感觉到嘴里都充满的愤怒的滋味,“你已经用了两年或更长的时间去赢得她,若兰德。滚开吧。”
若兰德的脸变得铁青,一把将今夕撞倒在地。他们扭打起来,若兰德击打着今夕的xiōng膛和手臂。扭滚翻转,无法造成更大的伤害。今夕用手臂缠住他的脖子狂怒地勒紧。突然若兰德一膝盖踢在今夕的xiōng膛将他推开。今夕摇晃着从新站稳。若兰德也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都摆好了攻防的架势。若兰德的表情由愤怒变为冷静,怒火只能成为对手的弱点。他老练而谨慎,左臂弯曲向外伸出,右拳举在面前。帕格对于这种被称作拳击的打法毫无经验,只是曾经在一个旅行演出团那里看到过。若兰德已经在多个场合显示出他过人的战斗经验。
今夕寻找着机会然后猛地挥拳出击,朝着若兰德的脑袋打去。若兰德向后轻跳躲开了今夕的猛击——然后爵士跳向前左臂直拳,打在今夕的面颊上,他发出一声低呼脑袋向后仰去,蹒跚地向后绊倒,使得若兰德打向今夕下巴的右拳抡空。
今夕伸出手去挡住另一击,摇晃着脑袋,试图从舞动的闪光和模糊的视野中清醒过来,勉强招架着若兰德的下一击。今夕怒吼着用肩膀撞向另一个男孩的的肚子,再次将他撞倒。今夕压在他的身上试图扳住男孩的手臂。若兰德挣脱开来,一拳打在帕格的太阳xùe上,学徒法师头晕眼huā地倒了下去,神志不清。
就像是他再次站起,痛苦从今夕的脸上分解,世界在一次地倾斜。除了保护自己,再无其他意识的存在,今夕感到若兰德的攻击逐渐远去,不知何故,在他眩晕的感觉中已经无法辨认。一个模糊的警告声在今夕的心中的某一部分响起。没有任何预兆的,痛苦而hún沌的思想被最基本的,如野兽一般的本能所取代,一种杂luàn的,不可理解的,新的力量涌现。就象是遭遇食人魔的时候,眩目的闪耀着的字符和火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默念着咒文。
今夕变得原始。他残留着一点意识让他知觉他是一个为了生存下去而必须杀死对手的初等生物。他所能想到的全部就是窒息他的对手夺取他的生命。
突然今夕的猛然警觉。一种错误的,邪恶的感觉击打着他。几个月来的训练涌入脑海,他似乎听到库甘的大吼,“这种力量不是用于此的!”被掩盖的个人意识再次支配他,今夕睁开双眼。
满眼都是朦胧的幻象和闪耀的光芒,今夕看到若兰德跪在几尺之外,双目圆睁,徒劳地与勒紧在他脖子上无形的手指搏斗着。今夕不知所措,但他立刻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他跑向前,抓住若兰德的手腕。“停下来,若兰德!它不是真的。除了你自己的手没有东西在你的脖子上。”但惊恐已经使若兰德陷入疯狂,几乎无法听到今夕的喊叫。他疯狂地凝聚着残存的力量,今夕用力地拉开若兰德的双手,然后,他的脸就象是被猛击一掌。若兰德的双眼流泪紧接着发出一声刺耳粗糙的喘息声,空憋的肺再次充满空气。
他仍然大口地喘息着,“那是幻觉。你让自己窒息。”今夕说。
若兰德气喘吁吁地将自己从今夕身边挪开,脸上显示着恐惧。他虚弱地奋力拽着他的长剑。今夕走上前抓住若兰德的手腕。几乎无法言语,他摇了摇他的脑袋说,“和那没有关系。”
若兰德望着今夕的双眼,恐惧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疲惫,筋疲力尽的青年坐在地上。沉重地喘息着,他向后坐去,泪水从的眼中涌出,“为什麽?”他问道。
今夕也疲惫地坐了下来,双手支撑。打量着他眼前英俊的年轻面孔,由于不确定而迟疑地说。“因为你受制于一个超出我控制能力的魔法。”他望着若兰德的双眼。“你真的爱她,是吗?”
若兰德的最后一丝愤怒也逐渐消逝了,他的眼中依然残存着一点淡淡的恐惧,但今夕也因深深的伤痛而忍不住眼泪流下面颊。他耸耸肩然后又点了点头,他喘着粗气试图说话。有一会儿他几乎要痛哭出来,但是他战胜了他的痛苦并从新恢复了平衡。深深吸了一口气,若兰德抹掉脸上的泪水然后又吸了一口气。他望向今夕,接着谨慎地问,“那你呢?”
今夕四肢张开坐在地上,感觉恢复了一些气力。“我……我不确定。她让我对自己很míhuò。我不知道。有时候我想我是的,但有时候,我想我该尽可能的远离她。”
若兰德表示理解,最后一丝恐惧随之流逝。“她到底好在哪里,我简直一无所知。”
今夕哈哈地大笑起来。若兰德看着他,然后也开始大笑。“我不知道为什麽,”今夕说,“但是某种原因,让我觉得你说的话非常好笑。”若兰德点点头也笑起来。他们两个满脸泪痕坐地在一起,怒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轻狂。
若兰德恢复了一下情绪,止住笑容,但当今夕望着他说道,“一无所知耶!”他们再次引发出一阵大笑。
“很好!”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他们转过头去看到了卡琳,身边跟着两名仕女,在她身后小心地打量着这一情景。立刻两个男孩都沉默下来。指责的目光扫视着横坐在地上的男孩们,“看来你们两个处得不错,我还是不要打搅了。”
今夕和若兰德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爆发出哄然大笑。若兰德向后仰去,今夕坐起来,伸直tuǐ,用手捂住笑容。卡琳气得满脸通红双目圆睁。发出冰冷而恼怒的声音“打搅了!”然后转身,领着两个随从离开,他们可以听到她大声呵斥道,“小子们!”
今夕和若兰德坐起来静待了一分钟直到歇斯底里的情绪过去;然后若兰德站起身并向今夕伸出手。今夕抓住他让自己站起来。“抱歉,今夕。我没有权利对你生气。”他柔声说。“我整夜想着她无法入眠。我期盼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但是自从你救了她,我所听到的都是你的名字。”触及了伤痛,若兰德继续道,“我变得恼怒,我想我会杀了你。但最终却差点杀死了自己。”
今夕望着公主消失的地方,点头表示同意。“我也很抱歉,若兰德。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魔法,当我丧失理性,就总会发生可怕的事。就象那次遇到食人魔。”今夕希望若兰德明白他依旧是今夕,即使他现在是魔法师的学徒。“我从来没有作过那样的事情——特别是对朋友。”
若兰德打量着今夕的脸然后笑了,掺杂着挖苦与自卑。“我明白。我大错特错了。你是对的:她喜欢我们中的一个而讨厌另一个。我是个傻瓜,你才是她喜欢的。”
今夕看上去一脸憔悴。“相信我,若兰德,我不知道我会被嫉妒。”
若兰德宽容地笑了笑。“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这一点是肯定的。”在自怜与虚伪的自信之间,若兰德选择了后者。
今夕摇了摇他的头。“那我该怎麽做,若兰德?”
若兰德一脸惊讶,然后大声笑了出来。“不要问我该怎麽办,今夕。我和她跳过的舞比任何人都多。但是就象老话说的那样‘少女的心就象是变幻无常的风儿’,我不再怪你接近卡琳。”他向今夕不怀好意地眨眨眼睛。“但是,你也不要介意我会继续观察这场风暴的变化。”今夕不顾疲惫地笑了。“你的让步真是太慷慨了。”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知道,很可能——并不好,但是很可能——她可能永远都不理我了,若兰德。我不知道我会怎麽想。我会完成我的学业,有一天我还将继承我的阶层产业。然后还会有簇朗尼来搅和。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我不知道该怎麽做。”
若兰德看着今夕lù出一丝同情。他将手放在男孩的肩上。“我已经忘记当我成为学徒和贵族时候的烦恼了。毕竟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和选择,一切都是在我出生前就决定好了的。为未来而担忧是一件枯燥的事。我想一杯啤酒会有好处的。”感到身上的伤痛,今夕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们是该去喝一杯。但是我恐怕马格不会同意的。”
若兰德将他的手指竖在他的鼻子旁。“我们可以不让厨师长闻出来嘛。来吧,我知道那些啤酒贮藏在哪里。我们可以偷偷地喝上一杯,或许两杯。”
若兰德开始行动,但今夕一把抓住了他,“若兰德,我很抱歉刚才的冲突。”
若兰德停下来,打量了今夕一会,然后笑了。“我也是,”他伸出手来。“和平。”今夕握住他。“和平。”
他们拐过街角,将公主的huā园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然后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是一个不幸的场面。汤玛士正在庭院里行军训练,从兵营到侧城门,全副武装——老式的索子甲下是软铠甲,门g面头盔,还有一直到膝盖的重金属长靴。他的一只胳膊戴着皮制盾牌,另一只手扛着重型长矛,足有十二英尺长带有金属镶尖,沉重地压在他的右肩上。这让他看起来有一些可笑,使他的整个身子都向右倾斜,行军中左右轻微摇摆着就象在努力地保持平衡。
公爵护卫的军士站在一旁对他喊着口令。今夕认识那个军士,一个高大,友好叫做伽旦的男人。他黑sè的皮肤显示了他的克尔士人血统。当他看到今夕和若兰德时,白sè的牙齿从黑sè的面庞以及浓密的胡须中lù出来。他的肩膀如麦克莫一般宽厚,步伐如猎人或战士一般轻盈。尽管他的头发已经有些灰白,并经过了三十年的军旅生活,但他的面庞依旧年轻光滑。他向今夕和若兰德使了个眼sè,大吼道,“立正!”,汤玛士闻声而止。随着今夕和汤玛士走近他们,伽旦猛然喊道,“右转!”汤玛士服从。“宫廷成员——驾到,举臂致礼!”汤玛士伸出他的右臂,高举长矛行礼。他的矛尖位置低了一些,险些将其掉在地上。
今夕和若兰德站到伽旦身边,高大的战士向他们行礼并送上热情的微笑。“你们好,爵士们。”他转向汤玛士。“已臂!行军至岗位……前进!”汤玛士放下,向着分配给他的“岗位”前进,在兵营前庭院内很远的地方。若兰德笑了起来,“这是什麽?特殊训练?”
伽旦单手扶剑而立,另一只手指向汤玛士。“剑术长凡诺恩认为这会对这位年轻的战士大有益处的,只要没有人在这里看到他经艰苦的训练精疲力竭而变成一滩烂泥或是其他的什。”他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他很坚强;他会没事的,最多有点脚疼。”
“为什麽要特殊训练?”若兰德问。今夕也不解地望着伽旦。
“我们年轻的英雄丢了两把剑。第一次还可以理解,是在船上的生死关头一时疏忽造成的。但是第二把被发现躺在前些日子精灵女王和她的随从们离开的地方附近的湿泥地里,就在年轻的汤玛士的眼皮底下。”今夕知道那天当格歹尔带着他的火炉罩来到之后汤玛士就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汤玛士最终到达了他的终点,转过脸来,开始了他的回程。伽旦看着两个浑身瘀伤脏兮兮的男孩,“你们这两位年轻的绅士出了什麽事?”
若兰德清了清他的嗓子然后用一种戏剧性的腔调回答道,“啊……我给今夕上了一堂拳击课。”
伽旦伸出手把住今夕的面颊,扭动着男孩的脸仔细检查,评估着所造成的伤害,“若兰德,记住,我从未要求过你教导我的人剑术——我们可承受不起这样的伤亡。”他放开今夕的脸,“明天早上你就会有一只漂亮的眼睛的,爵士。”“你的儿子还好吗,伽旦?”今夕改变了话题。
“很好,帕格。他们进行他们的学业并梦想变得富有,除了最小的那个,法克松,他仍然决心在下个选择日做一名士兵。其余的都在我兄弟乔易的照料下成为了车匠专家。”他悲伤地一笑。“只有法克松在家里,房子显得空dàngdàng的,不过我的妻子很高兴现在的宁静……”他又笑了笑,一个极富感染力的难以被察觉不需回答的微笑。“但是,它可能不会长久了,很快长大的孩子们就要结婚,然后他们的孩子就会在脚下luàn跑还有很多欢乐的吵闹,长久的。”
汤玛士逐渐走近,“我能和受罚者说句话吗?”今夕问。
伽旦大笑,抚mō着他的短须。“我想我得查看一下别的地方,不过要快,爵士。”今夕离开伽旦和若兰德走到汤玛士身边和他一起走向最终行军目的地。“还要继续多久?”今夕问。
汤玛士目不斜视地说,“哦,还好。再有两个多小时吧,然后我就可以被直接埋掉了。”
“你不能休息嘛?”
“半个小时我就可以保持站立地休息五分钟。”他到达了重点并仰了仰头,然后继续转身向若兰德和伽旦的方向前进。“当那个火炉罩安装好之后,我回到兵营然后就发现我的剑丢了。当时我的心跳都停止了。我到处找。我以为是茹佛把它藏了起来整我,差点痛打了他。当我回到下院,凡诺恩正坐在我的铺位上,给刀刃上油。我想其他的士兵怕让自己受伤而在他说话时忍住了笑,他说‘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剑术已经足够好了,或许你该huā时间来学习如何着甲行军。’一整天的行军处罚。”他痛苦地补充道。“我要死了。”他们经过若兰德和伽旦,帕格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同情。但象其他人一样,他觉得这情形实在是很滑稽。他隐藏起笑意,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说,“我最好走了。要是被剑术长看到,他可能会给你再增加一天的行军。”汤玛士对这个想法发出了一声呻yín。“愿神保佑我。走吧,帕格—”
“结束后,如果你还能行的话就到酒窖去找我们吧。”今夕耳语道,他离开汤玛士回到若兰德和伽旦身边。对军士说道,“谢谢您,伽旦。”
“永远受欢迎你,今夕。我们年轻受训中的骑士会没事的,尽管他现在有些丧气。他对于观众有些上火。”
若兰德点点头。“是啊,我想他最近不会再nòng丢一把剑了。”
伽旦笑了。“确实。凡诺恩大师可以原谅第一次,但是不会有第二次。他希望汤玛士不要养成这样的坏习惯。剑术长很清楚你的朋友是自阿鲁沙王子之后最好的学生,但是别告诉汤玛士。凡诺恩总是严格地发掘着他们的潜力。好了,见到你们很高兴,爵士们。还有,孩子们,”——他们停下来——“我不会提起‘拳击课’的。”
旁边的那位贵族手指头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道:“人工降雨吗,嘿嘿看来,是来了位强大的魔法师啊!”一点声动都没有,降雨之时虽然有雷声。
但是,这一边竟然没有感觉到。
这样的魔法师,绝对到达了大魔法师的地步。愣神之间,站长尴尬的笑了一下,道:“真是让伊莱恩子爵见笑了,呵呵,我这群手下,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