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我说得好,没有你做得好。
512:我说得好。没有你做得好。
邹锋态度转变很快,没有了对费人的傲慢,变得很尊敬:“先生有何高见?”
“费人所言,藏有私心,不过,却有一定的道理。”蒙面人声音沙哑:“今天,在开会的时候,我暗暗观察,觉得二庄主的变化真的很大。”
邹锋立马来了兴趣:“变化在那些地方呢?”
“过去,我觉得二庄主象三国时荆州‘帝室之胄’的刘表,同样长得帅气,‘身长八尺余,姿貌甚伟’。但一样胸无大志,虚有其表,也缺少容人的度量。不过是一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罢了。”
邹锋承认:“嗯,二弟少年时候,是有这些毛病。”
蒙面人说:“后为,我觉得二庄主又象袁绍,相比刘表,袁绍多了一些草莽气质,曾经是十八路诸候的首领。不过,很快解散了。史上记载,袁绍和曹操在年轻时候,还干过去抢人家新娘的荒唐事情,结果袁绍掉进去荆棘堆里,动弹不得。后来是曹操急中生智,大叫‘贼在这里!’结果袁绍一着急才用了吃奶的力气跳出来。”
“但是袁绍是一位‘好谋寡断,志大才疏’之人。‘能聚才而不能用才,闻善而不能纳,诸子相斗,量小无大器’,二庄主和其一样,虽有一点小志,却在与庄主的争斗中处处落于下风。”
邹锋心有戚戚然,说:“嗯,有道理。”
“靠脸蛋玩政治,绝对玩不过靠脑袋搞政治的政客。搞权术的人,多少要有点草莽气质,或者有一点流氓习气。刘表和袁绍都好对付,成不了大气。”蒙面人说:“不过,你想知道二庄主现在象谁吗?”
“象谁?”
蒙面人一字一句地说:“象你。”
“我?”邹锋大笑:“我们本来就是兄弟,当然很相似,不分轩轾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说的不是外貌,而是心计。”蒙面人说:“二庄主已经学到了庄主的城府和谋略,更学会了坚韧和霸气,他已经用自己的魄力,证明了他不仅是‘太平天子’。也是乱世英雄。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代新庄主的气势。”
邹锋鼻子里“嗯”了一声,未置可否。
蒙面人说:“刚才在大殿上,我还想起了一个人,一件事。”
“请先生明言。”
“这个人就是宋朝的第二位皇帝宋太宗赵光义,这个事情就是‘改弦更张’。”蒙面人说:“古琴最早只有五根弦,周朝时文王、武王分别加了一根,成了七根弦,此后就一直沿袭下来。到了北宋至道元年,宋太宗很喜爱古琴,并制成了一架九弦琴。将琴原来是七根弦,增加为九根弦,此九弦之名就叫做君、臣、文、武、礼、乐、正、人、心。弹奏起来和谐而不混乱!这就是所谓的‘改弦更张’。”
“本来,我也有一事不明,庄主在除夕之夜的一战中,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为什么在今天的会议上,完全让二庄主发号施令呢?”
“后来,我突发奇想,会不会庄主已经对二庄主‘改弦更张’了呢?宋太祖、太宗其母杜太后遗命,有所谓的‘金匮之盟’。前任老庄主也有‘兄终弟及’的临终之言,庄主是想实现这一遗命吗?”
邹锋笑而不语。
“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庄主,文、武二王之所以改五弦为七弦,是因为五弦音律不全,难以表现较复杂的音乐,改成七弦后这个缺陷就已克服了,没必要再添弦,此举完全是多此一举。”
蒙面人冷冷地说:“庄主千万不要忘记‘烛影斧声’的教训啊。”
邹锋心中一凛,脸色大变。
“烛影斧声”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个典故,说得是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汴京、午门、石狮。大雪飞扬,太祖赵匡胤命人召时任开封府尹的兄弟赵光义入宫。光义入宫后,太祖屏退左右,与光义酌酒对饮,商议国家大事。
室外的宫女和宦官在烛影摇晃中,远远地看到光义时而离席,摆手后退,似在躲避和谢绝什么,又见太祖手持玉斧戳地,“嚓嚓”斧声清晰可闻。与此同时,这些宫女和宦官还听到太祖大声喊:“好为之,好为之。”
两人饮酒至深夜,光义便告辞出来,太祖解衣就寝。
然而,到了凌晨,太祖就驾崩了。
因此,很多人认为宋太宗“弑兄夺位”,其兄宋太祖是在烛影斧声中突然死去的。而宋太宗当晚又留宿于禁中,次日,便在灵柩前即位,实难脱弑兄之嫌。
难怪邹锋闻言会脸色大变,表情很不自然:“嗯,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谣传,先生不要经信。”
“轻信?”蒙面人冷笑一声、言之凿凿:“据《涑水纪闻》所载,太祖死后,宋皇后召的是其子秦王赵德芳,而赵光义却抢先进宫,造成既成事实。宋后女流,一见光义,满脸愕然,但她位主中宫,亦晓政事,心知不妙,见无回天之力,只得向他哭喊:‘我们母子性命都托付于官家了’。官家是对皇帝的称呼,她这样喊光义,就是无奈之下承认光义做皇帝了。”
“《宋史。太宗本纪》也曾提出一串疑问:太宗即位后,为什么不照嗣统继位次年改元的惯例,急急忙忙将只剩两个月的开宝九年改为太平兴国元年?既然杜太后有‘皇位传弟’的遗诏,太宗为何要一再迫害自己的弟弟赵廷美。使他郁郁而死?太宗即位后,太祖的次子武功郡王赵德昭为何自杀?太宗曾加封皇嫂宋后为‘开宝皇后’,但她死后,为什么不按皇后的礼仪治丧?上述迹象表明,宋太宗即位是非正常继统,后人怎么会不提出疑义呢?”
他说得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今天偶然想起,给庄主指出来,是希望你心中有数,未雨绸缪,早作准备,不要前门拒虎。后门迎狼啊,万一祸起萧墙、措手不及啊。”
邹锋深深一揖:“谢谢先生教诲。”
一席话显然说到他心里去了:“我该怎么办?”
“办法当然有,现在钱庄正需要团结一心的时候,不宜内乱,再起用一个人来牵制二庄主的权力就行了。”
“以先生之见,谁合适呢?”
“费人此人太贪婪,林神医太梗直,不懂妥协,大总管一职,太贪太直的人都不行。太贪则易**,易被收卖,太直则不能通融,对内很难搞好各部门的关系,对外融资、合作也有障碍。剩下的余七太年青,还需要磨练,琴小姐太单纯,这几个人都不适合。”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其实庄主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只是这个人目前没有在钱庄而已,我们不妨作个游戏,各自背过身去,把心中的人选写在地上,再一起看,如何?”
邹锋笑着答应了。
于是,两人转过身,各自在脚下写了一个名字,再同时一起转过身来,两人一看,相视大笑。
他们写的都是同一个名字:“致远。”
“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蒙面人说:“邹松谁都可能宽容,唯独对致远,永远都无法容忍,根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定律,致远无疑是牵制邹松的最佳人选。”
“是的。”
“庄主好自为之,告辞了。”蒙面人语毕,头也不抬,扬长而去,邹锋却痴痴地站在园中。一个人站了很久。直到日已近午,方才悻悻而去。
逆风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
作为旱地的主宰者,纠倭贸易,“联夷肆劫”,当然有自负的理由。
他本是贵族,长期从事对东瀛的贸易。后因海禁政策,在遭到官军围剿之后,逃往东瀛萨摩的松浦津,以五岛列岛为根据地,还在平户建造了第宅,拥有一支庞大的船队,自称“五峰船主”,又称“宗主”。
战时袭用倭人服饰旗号,乘坐题有“八幡大菩萨旗帜”之八幡船,侵扰旱地沿海地区,无恶不作,掠夺了大量财物,老百姓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噬其肉。
可是,他不在乎。
别人痛苦,他快乐,别人忧伤,他高兴,别人被杀,他喜欢——只要是别人的事,他都不在乎。
不要说百姓,就是对于手下的死活,他也不在乎。作为一个商人,他把手下的人看成一件件的商品,根据交换守衡定律,获取任何事物都需要交换。金钱可以换取性,性可以换取机会,机会又产生金钱,金钱还可以买命。
这是一本万利的事。
商业是一种不时带有血腥的交易,是人类所特有的——你看到过两条交换骨头的狗吗?
他就用一点点金钱来交换手下替其卖命——这里一点点的意思,是他非常在乎金钱的价值,“物超所值”的蠢事情,是绝不会做的。
——至于手下的看法,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积累了多少财产,拥有了多少女人。
这天,天气晴朗,关海天品着一杯美酒,懒懒地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看着手下正在将抢来的东西装船,感觉非常愉快。
简直愉快得想叫出来。
因为在夕阳落山之前,他就要出海了,一出海,谁也拿他没辙——包括几天以前抢过的江湖上谈虎色变的怡和钱庄。
他和怡和钱庄的关系,就是“既合作又竟争”,“一会儿是朋友,一会儿是敌人”,昨天还在一起把酒言欢,今天就可以撕下脸抢你的东西。
至于脸,他觉得是可要不可要的,身外之物,说你有脸就有脸,说你没脸就没脸——他最喜欢最擅长的就是“说翻脸就翻脸”。
他有时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把“面子”看得那么重?
这里离钱庄总部实在太远,马不停蹄也要跑十多天。而现在,才过去七天而已,他当然不会给钱庄任何机会。
逆风一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对自己的命看得很重,他总认为,命都没有了,还拿钱做什么?
当然,别人的命,他不在乎。
忽然,大地微微有些颤动,杯子里的酒居然洒了出来。
难道是地震?或者是钱庄派来了一支骑兵?按正常估计,钱庄要想夺回这批物品,非派大量的人马不可。
可是,据一天前抓住的一个中原来的贩盐人所说,一路上没听到怡和钱庄有什么动静。而一支军队是不可能没有动静的。
逆风看到的是一只几乎从天而降、杀气腾腾的“大象”。
等他看清“大象”是一个巨人的时候,一只如盆般的拳头已经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脸上,将整个脸打得稀烂。
这一瞬间,他才忽然明白,原来“脸”是如此的重要。
可是,在他看到一片黑暗、闪出满天星光的时候,有一点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手下一个个张大嘴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你如果把手下看成一种商品,那么,你的手下也会把你看成商品,在商品社会里,“救命”是有价值的,谁愿意做“物超所值”的事?如果你没有付出足够的价值,是不会有人来“救命”的。
——这就是他至死也没有弄明白的道理。
千里之外,也有一处暂时的世外桃园,就是三华山,淡淡云雾中层层叠叠的山。
石径穿云入,溪流映日斜,翠微深处访烟霞,犬吠到仙家,树积千年藓,藤悬百丈花,山僧汲水漱壶沙,留试雨前茶。春日满山杜鹃,茶树碧绿,茶香四溢;盛夏重峦叠翠,满目皆绿;深秋红叶千里,层林尽染;隆冬银装素裹,玉树琼花。
每一个季节都是一幅壮丽绝伦的画卷。
致远和袁梅在山上住了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瀚忙于对付钱庄的围山,和撤围之后名声在外的骚扰,不得不安排布置,准备对策,没有花过多的精力“陪”他们,给予了相对的自由,让他们享有了一阵难得的宁静。他们也没有完全意识到危险离得如此之近,仅是致远潜意识中,心里偶尔隐隐有点不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这种不安于瀚眼中偶尔显露的、一闪即过的邪恶,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致远一向相信自己的这种第六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多次让其化险为夷。
安排住宿的时候,顾夫人坚持要陪袁梅,袁梅则坚持要致远住在附近。瀚表示,袁梅住的农舍没有多余的房间。
“随便找个地方就行。”致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关系的,就是旁边的马厩我也睡得着。”
于是,在瀚要喷出火的眼神中,致远心安理得地睡在旁边的马厩里。
奇怪的是,顾夫人有两晚彻夜未归,袁梅悄悄问她,也问不出所以然,再问,竟泪如雨下,一言不发,弄得袁梅心里也有了阴影。
致远晚上睡得不好,一是因为担心顾夫人,她没有回来睡,二是因为屋里住着一位绝世佳人,弄得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小时候,听说书人说到三国时期美髯公关羽归降曹操之后,“于路安歇馆驿,操欲乱其君臣之礼,使关公与二嫂共处一室。关公乃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毫无倦色。”当时,致远是十分的佩服。
可是,当他立于户外,或者躺在马厩,看到窗口袁梅婀娜多次、曲折起伏的剪影,才明白关羽为什么会成为圣人,而自己简直是不可救药的俗人一个。
是不是见一个美女就喜欢一个?
难道他这么快就忘记了纯的万千柔情?难道仅是一时的寂寞,变成一生的过错?一想到纯,那个曾给了他“家”一样温暖的女人,他的心里就有些酸楚的痛,就有些后悔和愧疚,就觉得对不起纯。
何况袁梅还是他最好的朋友林啸风真心喜欢的女人。
他对感情已经没什么自信,他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对感情那么有把握的人,他宁愿自己是,但他并不是。从来不敢温柔公开地去想一个人,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更残忍的是,一边想着一个女人,却一边渴望着得到另一个女人的**。
——他无法阻挡对纯的思念,也无法阻挡对袁梅身体的渴望。
——暗藏这种心思和行为,他还算人吗?
当一个春雨绵绵的清晨,袁梅觉得致远在外面守了一夜,保护的很辛苦,唤他进屋品茶的时候,他还是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地进去了。
不可抑制地走向**和死亡。
高山出好茶。
古诗曰:“雾芽吸尽香龙脂”,是说高山茶的香气特别好、滋味特别醇厚。茶树喜温、喜湿、耐荫,人们常以“雾锁千树茶,云开万壑葱,香飘千里外,味酽一杯中”来形象地说明高山茶与环境条件之间的关系。
三华山土壤、环境、气候、阳光、植被就非常适合种茶。
这几天,在这里,致远第一次有机会完整地品尝、欣赏茶道,从种植、采摘、烘干、炒青、储藏、茶具、茶艺等一系列活动——在山上,茶成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岁月如歌,人生如茶。
十岁的男人是柠檬茶,人性初显露,淡淡的青涩醇味,回味甘甜;二十岁的男人是雨花茶,初识情怀,至真至纯,滋味鲜凉而气色清香;三十岁的男人是碧螺春茶,阅历人生是一种去粗取精过程,去除了浮躁又保持了香味而具有了独特美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