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两个孩童悲戚的哭喊声仍然不绝于耳,可是声音中又带上了一些骇然和惊怖。她们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时不知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那个红卫兵嘴里再次出现“走资派”三个字的时候,五六式军刺就已经破开了他的喉咙,鲜血霎时喷涌却没有一滴留在石穿的身上。
石穿犹如一个悦动的精灵,在五个红卫兵中间似挥毫泼墨般舞了一笔狂草。大地是宣纸,血水为墨浆,最后勾勒出的是一幅血花飞溅,尸首横陈的作品。每个人身上的创口都在喉咙正中恰好破开动脉和气管,分毫不差。
五六式军刺的创口甚为独特,三棱军刃破开皮肤之后不用太深,鲜血就会顺着血槽滚滚流出,很快便会带走一条生命。而石穿杀死五个红卫兵的时间,仅仅用了二三十秒。两个孩童的嚎哭还不曾换过气来。
石穿用尸体上的衣服擦了擦三棱军刺上的血迹,将之重新插回后腰的刀鞘里。信手翻出了几人身上的粮票和纸币。他走到两个孩童身前,对那个年纪明显稍大的女孩问道:“你们还有亲人么?”
女孩一把拉过旁边还在嚎哭的男孩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有些害怕的对石穿哽咽道:“还有爷爷。”
“爷爷在哪儿?”
“台湾”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珍,这是我弟弟高升……”
“跟我走吧。”
出奇的,女孩儿听了这句话后没有害怕,而是闪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将自己的左手伸向了石穿,被他那布满刀疤和硬茧的大手握住,拉着她们姐弟两个走向巷子的拐角处。背后,包括她们母亲在内的六具尸体已经都被堆在了她们的家里,家中早已燃起一把大火……
塔园东街最深处的小巷内,当岳枫看着石穿带来两个孩子时,表情变得极为精彩。他挠头想了想,对石穿问道:
“失败了?”
“不,我成功了。”
“可是……他没有来”
“他不愿走也不能走,只是要了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我的承诺”
“承诺了什么?”
“焚档。”
“焚档?焚什么档?”
“我只能告诉你――焚档”
岳枫无趣的耸了耸肩,他知道,这是那个老人与石穿之间的秘密,即使他是石穿的朋友也绝不能分享的秘密。他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孩子,孩子们脸上此刻仍旧充满着悲戚,两双眼睛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大她们好几倍的高个子。
“这两个孩子……”
“我想让你来照顾她们,她们刚刚失去了母亲”石穿说话时,仍然没有丝毫的客气,他从不跟朋友客气。但这一次,岳枫却毫不犹豫的摇头道:“石穿,我现在自身难保……”
“那就交给你的家人,你的母亲,算我石穿欠你一个人情”石穿双眼直视着岳枫的双眸,直到岳枫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俯下身子对两个孩子道:“以后,你们听这个哥哥的话,至少你们能够活下来。明白了么?”
高珍和高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慢慢走向岳枫的背后。
“你现在就走?”岳枫皱着眉头问道。
石穿一把从岳枫的肩上解下军用水壶,挂在自己的身上,语气果决的道:“现在就走,十万火急……”耳畔,老人严肃的声音好像仍然在重复着说道:
“四川成都永兴巷七号,在我的保险箱里找到一份带有红色封泥的档案,烧了它。”
“那是什么档案?为什么要烧它?”
“那是一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档案,一份本就该焚烧的焚档!记住,不要看里面的内容,找到后就立刻烧了它。不能被人看到,尤其……不能被那个人看到,否则……”
“否则怎样?”
“我死不瞑目……”<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