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着二人的背影,毕云冷笑!“靠山,你孙静远需要靠品胃,再讨几年,等你进了进士,入了内阁,你就要变成其他人的靠山了。”
孙淡一笑:“毕公说笑了,我朝入阁先得是进士,然后进翰林院观政,最后还得在地方或者部堂任职,有了实际的从政经验之后,才能为相。宦海茫茫,这一番周折下来,也不知道要熬几十年。”
毕云不以为然:“中进士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孙淡一摊手:“可说不好,科场上的事情老毕你也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撞大运。”
毕云轻轻一笑,也不多说,继续道:“地方从政经验这种东西,你在房山不是就有吗,我看你就干得很不错。所谓一叶而知秋,见微知著,我也没想到你孙淡有这种手段,才来房山没几日,就将这里治理成这般规模。一国和一县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人多些,地方大点。但治理的方法却是一样。能治一县者,自然能治一国。”
孙淡现在最怕听人说这样的恭维话,即便是老毕这样的铁哥们口中说出来也是一样。在前几年,他毕竟年少,被人夸奖几句,心中就乐开了花。如今总算是主政一方,心智比起以往不知道要成熟多少。而且,他日常往来的不是皇帝,就是帝国宰相一流的人物。在上位日久,心态也逐步沉稳。
他摇了摇手,岔开话题:“毕公实际上用不着对郭扑和木守礼下杀手的,教他们一番就是了。我猜,老毕你也有这么个心思,否则,直接押他们回北京就是了,也不用让他们自己去报到。”
毕云竖了根手指,“静远啊静远,你真是机灵,连这都能看出来。木守礼身后的毛纪到无妨,郭扑后面的过勋却有些麻烦,如今我们也不能再树强敌了”说到这里,他才现韩月还在屋中,适时闭上了嘴巴。
韩月在锦衣卫历练多年。如何不知道毕云和孙淡有要紧话要说,立即拱了拱手:“公公,孙大人,你们自在人在外面把门。”
毕云点了点头,对韩月说:“你不错,有没有兴趣来东厂做事。”说完,就放声大笑起来。
孙淡也忍不住笑:“毕公你看上韩月了,如果韩月答应,我这里肯定放人。”
韩月存二人的笑声中抹着冷汗出了门,心中嘀咕:“我好不容易跟了孙大人,前程如那锦绣一般,怎么可能自残身体去东厂。再说,我这么大年纪了,那一刀下去,还会有命在吗?”
等韩月出去了,毕云才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二人若来东厂,老毕我最多关他们几日,让他们尝尝东厂大牢的滋味,然后革了他们的官职功名了事,也不会取其性命。毕竟,若真弄死了郭扑,老郭那里虽然不会说什么,可大家面子上须不好看。”毕云说得轻描淡写,就仿佛两条人命在他眼中如鸿毛一般轻贱。
孙淡心中已经隐约知道毕云半夜来房山究竟是为了什么,忙乎了一整夜,他也有些累了。再看外面的天光,已经朦胧亮开,织机依旧响个不听。孙淡也没心思动毕云客套下去,他打了个哈欠:“天冷。老毕,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这才慌忙跑来房山,也不想去惹郭勋,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说把。娘娘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拿不了主意?”
毕云有些惊讶:“静远你居然猜到了,娘娘说了,请静远先生务必在十五前回京同她见上一面。”
说着,他就将自己如何知道张妃怀孕一事,又如何见了陈娘娘一事同孙淡一一说得分明。
说完,毕云有些疑惑地问:“孙淡,你老实回答我,那个陈洪是不是我们的人,是不是你安插在黄锦身边的眼线?”
孙淡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笑了笑:“他陈洪不过是我孙淡的一个学生而已。”
“如果这样,陈洪就是一个蠢货。可是,黄锦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呢?”毕云还是不肯相信。
他见孙淡没有就张贵妃怀孕一事拿出一个主意,心中有些急噪:“静远,你快说。”
“别急,别急。炉中的水网烧开,前几日,有苏州来的客人给我带了一斤毛锋,忙了一夜,喝点暖暖身子。”孙淡提起水壶给毕云泡了一杯茶。
毕云端起茶杯,想喝,却现烫得难以入口。心中一急,一把将茶水泼到地上,“静远啊静远,若张贵妃生的是皇子,陛下又宠着她。
若立了她的儿子做太子,将来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也。亏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老毕我可喝
“别急,别急。”孙淡坐了下来,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那你的意思是?”
“你别问我的意见,先前王漓不是说过了吗,你孙淡念佛修道,已有了天眼通的大智慧,可以看穿过去未来。你说说,你看到张贵妃所怀的孩子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毕云负气地说。
“你还真当我已经立地成佛了。”孙淡微笑着朝茶杯里吹了一口气,吹开汤面上的沫子:“老毕,你容我想想。”
“好,你想吧,我要赶着回去向娘娘回话卿”
孙淡再不说话了,就那么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屋中静得只听到他喝水的声音和茶杯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