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凡经知道孙淡了狠,他众次微服来房山本有秘密挫滞,原本也不想惹人注意。可刚才郭扑和木守礼实在可恶,若不教教他们,还真当我毕云是软蛋,没得招京城官场上的人笑话。如此一来,东厂威严何在,他毕公公威严何在?
太监们因为身有残疾,大多心理不太正常,一个个都是心胸狭窄之人。在宫中那种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弱肉强食,以牙还牙乃是生存的法则。毕云少年时虽然师从大学士李东阳,读了多年圣贤书,也养了一些浩然之气。可后来命运坎坷,胸中那口怪戾之气始终化解不开。今天若不整死这两个夯货,老毕会不开心一个月的。孙淡这个心思正中了毕云下怀,他这次来房山也没带东厂的番子,找不到帮手,正懊恼间突然现了韩月,不觉眼睛一亮。东厂北衙职能重复,这小子不正是个可用之人吗?
毕云朝韩月招了招手,韩月见自己被东厂的大头目留心上了,脖子后的寒毛竖了起来。
硬着头皮,畏惧地走过去:“宫先生。”
毕云:“你随我出去,咱家有用你之处。”
韩月乖乖道:“宫先生要用小人,自是小人的福气,敢不从命。”
那边,孙淡见毕云安排好了一切,也知道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将郭扑和木守礼拿下,若惊了客商,影响了织造局的生意可就麻烦了。而且,他也不想让看知道毕云的身份。再说,为了安股东和商贾之心孙淡也有意淡化织造局的官方色彩。这年头,官方的代名词是贪污、腐化和巧取豪夺,一桩生意要想做得久,就得去官府化。
于是,孙淡咳嗽一声,大声道:“既然董事会已经成立,而各位客商有等着分配丝绸份额,我决定先同董事们开个董事会,合计一下。各位远方来的客人,且到处看看,看看我织造局的情形。”
“好,先看看孙大人弄回来的织机。”众商贾也想考察一下织造局的生产能力,纷纷拱手散开,朝各大车间走去。
孙淡也不再多说话,径直带着况秀才等一众房山豪伸,新任的织造局古董朝大厅堂走去。
耸然,走的时候也没招呼木守礼和郭扑二人。
可郭扑和木守礼二人刚才已经看到了织造局面的偌大利益,如何肯放手。一想到若做了织造局的股东,每月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要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样落到手中,他们眼睛都红了。
二人相互递了一个眼色,快步走到大厅堂的门口,将大门堵上。
郭扑举起完好的左手一拦,大声道:“要想开你们这个狗屁什么会,没我郭某人在,你们就别想开成。废话少说,你们一股多少钱,我老郭有的是银子,只要你们点一下头,我二话不说就扔出来。”
一个乡伸走到最前面,见郭扑突然拦在自己面前,心中有些惧怕,“郭大人,孙大人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不让你参股。”
“呸,放屁,我郭扑是不是房山人。”
“那自然是的。”
“那我就有权力做古董,废话少说,你们一人让一成股份给我,这事就这么定了。”郭扑大声咆哮:“孙淡不给我股份,你们都是死人吗?前几天我们怎么说的?不是说话联手对付孙淡吗,怎么一转眼你们就变脸了,就被孙某人的银子都蒙住了眼睛?平日间,尔等也没少得我郭扑的好处,如今只几匹绸缎就让你们翻脸了,都他娘是白眼狼。”
郭扑这话激怒了况秀才,况秀才是房山乡伸中最年轻的一个。正因为年轻,也比普通人胆子大,却不害怕郭扑。上前道:“郭扑,你让我们分股份给你。是明眼人都知道,这织造局本就是一个睡着了就能赚钱的买卖,你这么做,不是要从我们手中抢钱吗?你且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别人怕你郭扑,我却不怕。”况秀才脑子灵活,孙淡的新政一出来,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商机,在地产上已经大赚了一笔。
如今,又入股了织造局,受贿孙淡最大,内心之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孙大人的走狗。郭家虽然势大到让人畏惧的地步,可财帛动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金白银面前,天王老子都没得商量。
见况秀才当出头鸟,众人都是一阵起哄,纷纷躲在黑暗处一阵大骂。
这些房山乡伸都是有功名的人,至少也是秀才出身。多了多年理来头头是道,子曰过去诗云过来,将郭扑谴责得头大如斗。
在他们口中,郭扑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活脱脱的伪君子,现世的少正卯,必诛之的后快。
也只要到这个时候,孙淡这才算是尽
舆论一边到地倒向孙淡这一方,毕云佩服的看了孙淡一眼,心道:这个孙静远对人心的把握还真到了一个妙入毫端的地步。只不过。他这么做,将人性之中的恶利用到了及至,非圣人之道,也同他大名士的名头不合。
可是,毕云本就是太监,世俗的善恶观念在他心中只当是放屁。正如前一段日子他碰到的一个叫什么方献夫的人说过: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故纷纷说魏齐。
可见圣人的所作所为,也有从权的时候。知行合一才是王道,为了一个良好的目标,采取什么手段并不怎么重要。
孙淡这家伙难道看过王阳明的书?
郭扑没想到大家如此万众一心。他本就不是一个口齿便给之人,遇到事情一味好强,一味硬来,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需要舌战群儒的场合。顿时被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回了骂几句,嗓子突然到了,变得沙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