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落幕(2 / 2)

大学士 衣山尽 11588 字 2019-09-20

冯镇已经不知道自己击出去多少拳了。当韩月一刀在他腰上划出那道口子的时候,这个南方拳的宗师疼的浑身都是淋漓的大汗。

孙淡久久未到,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形如何,再加上眼看着锦衣卫已经在墙上砍出一条通道,只要他们冲进豹房,一切都完了。

一念芒起,冯镇拳头不觉一缓。

这个时候,秦关见有机可乘,身体一矮,双腿贴地朝他绞来。若被绞中,即便冯镇下盘再稳,也要被扑到在地。

冯镇一身功夫都在脚上,下盘极稳,如何肯让敌人缠上。

他忙向后退了一步,闪电一样从敌人的纠缠丰闪开。

秦关没想到冯镇有有这么快度,不等招式用老,双腿有时一个交叉。再次向前剪去。当然,在冯镇这样的好手面前。一招使空先机已失,这一招的效果可想而知,秦关也没指望这一招能有什么效果。

可令他意外的是,这一腿绞去,却正好缠到冯镇腿上,令他惊喜的叫集声来:“韩月,动手!”

原来,冯镇网一退出去,背心就撞上一人,转头看去,却是黄大掌柜。这太监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一不知被朱寰扎中了多少次。看起来甚是狰狞。

突然被人撞中,步伐紊乱,冯镇心叫不好,可为时已晚,只觉脚上一疼,双腿就被秦关锁住了。

这个时候,眼前刀光雪亮,韩月的长刀已劈自面前。

冯镇心中一凉,现在的他已无法可想,只能闭目待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笃!”一声,一根棍子从身后伸来,正好挡住韩月的长刀。

危急关头,黄锦救了冯镇一命。

好个冯镇,顾不得道谢,脚上一用力,竟将缠在自己身上的秦关带了起来。右手拳头一挥,捏着一个凤眼,朝秦关太阳穴敲去。

这一招又快又急,但看起来好象软弱无力。

可是,等敲中秦关左边太阳穴的时候。清脆的响声却响了起来。只见,秦关的身体软软地飞了出去,米口袋一样靠在墙上,口鼻之中全是鲜血涌出,眼见着就活不成了。

“秦兄弟!”韩月悲愤地大叫起来。手中双刀连环砍出。

与此同时,朱寰的长枪却突然从背后刺出,擦着黄锦的的腰钻进冯镇的肋骨之中。

冯镇只觉得身上一软,趔趄着同黄锦一起摔到在地。

朱寰手舞长枪哈哈狂笑:“你二人都是武学宗师级的人物,如今却折在老朱手下,不知有何感想?”

冯镇苦笑:“老冯我早就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落到你手中,也没有什么怨言。”他本是一个光棍汉,却不畏惧,只在心中悲叹:总归是迟了一步,也不知道主人那里怎么样了,老冯如今这一死算对得起孙先生的恩情了。

黄锦伤得很重,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喘着粗气大骂:“孙淡你这个废物,你怎么还不来?”

朱寰森然道:“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

韩月满眼都是泪光,“朱大人。同他们废话什么,让我动手杀了这两个贼子提秦兄弟报仇。时辰不早了。”

朱寰肃然而惊:“对,杀了他们。护驾要紧。”

韩月提起刀子正要动手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远方却传来一阵轰隆的脚步声,听声音起码上上百人。

韩月一呆,手中长刀就停在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通道两头便涌来无数全身披挂的甲士,皆手持弓弩,明晃晃的箭头指着通道正中。

一众锦衣卫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都是从北衙挑选出来的精锐武士,武艺自然是极为高明。可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之中,又被敌人用强弓硬弩指着,即便武艺在精熟,顷刻之间就会被射成刺猬。

这个时候,人群中,师长青的尖叫声才响起:“来的什么人,朱大人。你快想办法呀!”远来,这家伙胆子极刚才混站的时候一直都躲在人群之中。如今见大势不妙。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朱寰提着长枪前后看了看,提气大喊:“来得是哪里的兵,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寰,正在西苑当值,特意过来护驾。尔等都听我指挥,随我去的房面圣。”

“哈哈,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当值吧。对了,我老郭可不归你管。”对方人群中走出来一群人。为的就是郭勋和内阁辅杨廷和。后面跟着孙淡、毕云、毛纪和蒋冕。可以说,正德朝核心领导层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来了。

朱寰一见是郭勋,心中就暗叫了一声糟糕,不觉呆住了。

杨廷和对着一众锦衣卫就是一声怒吼:“我是杨廷和,你们再怎么顽抗也没用。我且问一句:你们想干什么,谋反吗,难道你们就不怕诛三族吗?马上丢掉兵器,束手就擒。”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二十多个锦衣卫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孙淡走了出来站到杨廷和身边,大声道:“上谕:京城已经戒严,皇城也已经关闭。各位将士护驾辛苦。联一切安好。着,免去锦衣卫指挥使朱寰一切职务,南北两处衙门任旧归郭勋节制。如有违抗,格杀勿论。钦此!”反正德正德已经挂了,他死前说过什么话,还不是孙淡说了算。

“铿锵!”韩月手中刀落到地上。

接着是一把斧子。

然后是一把绣春刀。

渐渐地,所有人都将手中兵器仍到了地上,然后软软地跪了下去。

“不要,不要,孙淡这是矫诏。毛相,你说说,这是不是陛下的旨意?”师长青大声尖叫。

毛纪沉着一张脸怒喝:“住口,这自然是陛下的口喻,各位阁老都可以做证。”大势已去,他也是无法可想,还是先保全自己要紧。

“朱指挥,反正不过是一死。马上杀了杨廷和,杀了郭勋!”师长青再次尖叫。朱寰苦笑着摆了摆头,将手中的长枪扔到了地上,又看了孙淡一眼:“孙淡兄弟。”

孙淡:“朱大哥,你又是何必呢?”

朱寰:“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朱寰也不想说什么。做了一辈子锦衣卫。这一天却也在某预料之中。”

没有人说话,过道里却是火把燃烧的声音。

良久,孙淡才一声长啸:“送朱大哥上路!”

“好好好,还是你最明白老哥我的心思。”朱寰抽出腰上绣春刀就朝自己脖子上哉有

师长青家。

烛光晦暗不明,平秋里披头散坐在椅子上。

师府已经空无一人。

回想起一个时辰前熙来攘往的热闹光景,恍若春秋一梦。

师长青家不大,可这里却是江华王在京城的老巢和办事处。平日间。这里住着上百号人马,来来往往的都是一时之俊才,各地之豪杰。如今,大乱来临,却飞鸟各投林,散了个干干净净。

西山和丰台两处的大军已经开进城来,通县和易县的驻军也在陆续开拔。九门已经封闭,各大衙门灯火通明,东厂番子满街拿人,就算是最愚蠢的笨蛋也知道究竟生了什么?更何况这府中的百十来号人尖子。

先前,不断有好消息传来。可等到九门封闭,府中众人这才知道不好:青州在京城的布置已经彻底失败。

此时,那些豪侠和名士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腿,呼啸一声,都散了个干净。

偌大一个师宅,在看不到一条人影,只眼前那根蜡烛“噼啪”一声爆出一朵灯花。

平秋里苦笑着看着桌上那杯毒酒:“看他楼起了,看他楼塌了,呵呵。这才是输了个精光。休休休。如今说不得要做个自我了断。”

手一动,正要去端那杯酒,就见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匆忙朝屋外跑去。却原来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家奴。

平秋里手腕一动,一缕精光射出,正好钉在门据上。

那人“哎哟!”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平先生饶命,平先生饶命,小人是糊涂油蒙了心。”

“呵呵,你糊涂油蒙了心,我平秋里又何尝不是猪油蒙心?”平秋里突然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挥了挥手:“滚吧,官差马上就要上门了。好好活着。”

“多谢先生。”那个奴才磕了几个响头,站起身来,犹豫了片刻,这才小声道:“先生,你还是快逃吧。逃回青州去。”

“青州,还能回去吗?王爷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新君一登基,他就要被圈禁。我坏了王爷大事,还有何面目去见他。”

“那,不回青州也好。”那奴仆也不敢再耽搁,一边走一边说:“先生又怕什么,各为其主而已。先生大才,大道理小人就不多说了。古时,管仲和魏征不也活得好好的,只要有才,新君登基之后一样重用。咳,我还是走吧!”说完就匆匆地跑了。

平秋里被他这么一打岔。倒忘记了自行了断,呆坐片刻。这才站起身来,朝东方青州方向大哭三声:“王爷,平秋里无能,坏了你的大事。本应以死谢罪,但平某胸怀青云之志,却不肯就这样走了。”

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喧哗:“包围这里,见人就拿!”

平秋里一挥手,将酒杯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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