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屠夫和万里转头看去,却见孙淡将右手从茶几上抬起来,面上却是冰冷:“都出去,我娘子累了,不想见你们。”
“贤…”
“快走,我为枝娘有这样父亲和兄长而羞耻,以后不要在来我这里了。走!”
一声怒吼。
这一声怒喝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丝威严。
父子二人同时身体一颤,讷讷地跑了。临走的时候,万屠夫一咬牙将那张地契掏出来递给门口的冯镇:“帮我交给孙老爷,就当是我的赔礼。”
冯镇笑笑。也不说话伸手接了过去。
等到众人都离开,孙淡这才拧了张毛巾递给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枝娘。柔声道:“别哭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是一件小事,值不得。我要你永远开开心心地活着。”
枝娘恩了一声,接过毛巾擦了把脸。软软地靠着孙淡:“孙郎,你骗得我好苦,你还把我当你的妻子吗?”
孙淡满心愧疚就抱住她:“是我的错,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同你哦说。”枝娘:“今天这样子,父亲和大哥他们以后也不会来了,再去了京城,以后要想再见面就难了。孙淡。别离开我,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孙淡叹息一声。搂住她的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频频点头。
到了晚上,冯镇来报说万屠夫已经找人将银子送过来了,一共八百两,算是枝娘的陪嫁。至于那冉铺子。自还给孙家。
冯镇又问那间铺子是不是找个买家卖了换成现银,孙淡道:“算了。没心情料理这件事,且放在这里。以后再说。”
其后一日,不断有人送钱送田的送房子过来,试图依附在孙淡户下。孙淡也都一一推辞了。
又在县城里耽搁了五日,夫妻二人难得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感情有深厚了许多。
孙淡骗枝娘在孙府当花匠,自己却悄悄考中秀才一事枝娘一直没问。好几次孙淡都忍不住想解释一下,也准备在妻子面前服个软。可每次网一提起这个话头,枝娘就伸出手轻轻地捂在孙淡嘴巴上,摇着头柔柔道:“孙郎什么话都不必说了。我知道的。”
她越是这样,孙淡越觉得亏欠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过,自从自己有了功名,枝娘的气色好象好了许多,眉宇间隐约有一丝喜悦和骄傲一闪而过。这也可以理解。倒不是她贪慕虚荣。自己丈夫有出息了,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非常欣慰。
当然,邻居们对枝娘子的态度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以前。大家见了枝娘不过是喊一声“孙子氏”或者“孙家娘子”态度虽然还正常,但未免没有人在她面前叹息一声,说“想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却嫁给了孙淡,可惜了。”
现如今,大家看枝娘的神情多了一分羡慕和恭维:“枝娘你好福气啊。嫁了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前世不知道烧了多少香,拜了多少菩萨。”
“什么福气,孙郎他能这样,还不是自己的努力。这人,只要不懒不笨,就算是不读书也没有功名,无论做什么,总归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孙淡听到这话,无声地点点头。枝娘虽说不识字,可看问题却比普通人要深许多。
这个时候,他又听到那个邻居问:“说来也是神奇啊,孙淡竟悄悄读书,悄悄考了功名,又被人称之为山东第一才子。你是他老婆,竟被瞒得死死的。若换成是我,非要他说个明白不可。”
枝娘幽幽一叹:“我家孙淡是个有主见有见识的,他既然不想告诉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若强问。岂不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反伤了一家人的和气。他一个大男人,还让他在我面前低头赔不是?虽说我占了这个强,可却与孙郎生分了,吃亏的还是我自己。做女人的,好好维持这个家,让自己丈夫过得舒服开心,比什么都好。”
孙淡闻言大觉羞愧,再不敢偷听下去。
孙府那边有信过来,说已经准备妥当,不日济南那边就有大船过来接。让孙淡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起坐船进京。
眼见着行期紧迫。他便让枝娘收拾好行装。准备去。
这日傍晚,网吃过晚饭,孙淡正打开一本朱熹批注的《中庸》读了没两行,就有一个约**岁的童子上门说:“孙老爷,有人让我请你去北门桥下见面,有要紧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