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景姨娘的院子,事实并不如孙淡所想象的那样,一到那里,孙淡这次暗暗叫苦。
原来像孙淡这样的下人平日间也没机会到内宅里来,对里面的建筑结构也不甚了解。在此之前,他只去过洪夫人的院子。洪夫人的院子自然是大气恢弘,但其他院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孙淡却是两眼一抹黑。
等到了景姨娘的住所,孙淡这才现,她虽然是一个小妾,可院子却也不小。一共两套院落,需要疏浚的水渠在外院,而孙佳则住在最里面的那个小院之中。
这个时候,景姨娘院中的下人们也都起来了,灯点得很亮。那孙桂因为今天要参加院试,起了个大早,连带着丫鬟们也跟着起来侍侯。现在,估计那孙桂已经去刘夫人那里集合,却也指望不上。
即便他现在还在院中,以他的的小肚鸡肠,同自己也有过节,只怕还会幸灾乐祸在旁边看热闹吧。前几日,孙淡虽然同孙桂的关系有所缓和,可二人心中的芥蒂依旧根深蒂固地存在。
现在大概是后世北京时间凌晨五六点钟的样子,孙佳估计也在睡觉,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冷的天起来。
孙淡心中大苦,愣愣地站在水渠边上。
阿贵推了他一把,喝道:“读书人,你该下水了。”
他身边的那个家丁也面带嘲笑看热闹。至于景姨娘,则掏出一张帕子铺在水渠边上的一个太湖石上,一屁股坐下去,抱着棒子等着孙淡出丑。
现在是初春,水寒刺骨,孙淡身体又差,让他下水去掏河道,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无论如何,这水是下不得的。
可是,该如何脱身呢?
孙淡心中一急,慢慢提俯下身去,用手摸了摸水面,手指一接触溪水,冷得他一个哆嗦。
“怎么样,很凉快吧?”景姨娘咯咯一笑:“刘夫人说了,这河道你不掏到晌午不许上岸。孙淡,你我本无冤仇,实在是你不该得罪岳哥儿,得罪刘夫人。我劝你,这次事了,你还是从孙府滚出去吧。至于读书考试,想也别想,穷人一辈子都是穷人,也别想着什么出人头地,那不是你的命。”
孙淡哑然一笑:“我是不会离开孙府的。”他将手收回来,突然想起《鹿鼎记》中韦小宝在皇宫里被两个太监挟持着去见皇后的那一段,心中一动,回头看去,见阿贵两个家丁都是面白体壮,若将胡子刮了,还真像是宦官啊。而那景姨娘则很有那个假太后毛东珠的味道。
一想到这里,孙淡心中一乐,从怀中掏出一枚五两的银锭举在手中,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老天,我真是运气,掏水渠居然掏出一块银子来。财了,财了,起码有五两。景姨娘,这钱是不是应该归我?”
景姨娘三人听到这一声喊,同时抬头看过去。只见,在灯光下孙淡手中有一角银子正出耀眼的光芒,看那光亮绝对是成色十足的上好雪花银。
孙府虽然是豪门,可家里人口众多,开支浩大。再加上这几年孙家的收入锐减,逐渐有些入不敷出。一般家丁每月也不过几钱月分,像景姨娘这样的人物每月也只一两多一点。这五两银子足够他们花消半年的了。
所以,一听孙淡说掏水渠也能掏出五两银子来,三人的呼吸同时急促起来,同时喊到:“什么,银子,拿过来。”
孙淡装出害怕的样子,死死捏着银子,喊道:“姨娘,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这水中的银子本是无主之物,谁拣到就归谁,钱过我手,怎肯交出去。”
“混蛋,你想作死呀!”景姨娘大喝一声:“这锭银子是昨天我路过这条水渠时掉进去的,一来水凉,再则水面这么宽,也没办法找。想我景姨娘也不缺着几个钱,就懒得找了。想不到你这小子运气这么好,竟然一摸就摸到了,快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