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孙淡到火房去吃早饭,愕然现今天的早餐居然是白面馒头。这才想起侯府的下人们今天也要休假。因为是假期,早饭自然不错。
见了孙淡,伙房大婶笑眯眯地塞过来两个馒头,道:“淡哥儿,还好你来得早,再迟上片刻,只怕这馒头都要被人抢光了。”
孙淡不解,侯府的伙食都有定量,就算来得再迟,也不会吃不到早饭。
见他满脸疑惑,伙房大婶解释说,因为今天放假,府中下人们大多要回家探亲。因为白面馒头平日里也不多见,大家都会自掏腰包买一些带回家给家人尝鲜。反正,一屉馒头还没端上桌就被人抢光了。
正说着话,孙淡就看见几个府中家丁人手端着一个大脚盆冲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黄婶,给我三十个。”
孙淡大惊,忙拍出一串钱,“黄婶,也给我来十个带回家去。”
“可是给你家娘子?”
“正是,我家娘子好几年没吃过白面馒头了。”一想到枝娘那张有些青的脸,孙淡心中不好受起来。
“真是一个好孩子,你家娘子有福啊!”
包好馒头,背在背上,孙淡口中叼着一个馒头,顾不得其他急冲冲地跑到学堂,一路上还不停祷告:“李先生千万要早点来,不要再睡懒觉了,千万不要毁了我的探亲假啊!”李先生教书水得很,每天上午不睡到日上三杆根本就不会出现。很多时候,学童们都要自习一个上午。若李先生今天也来这么一出,把考期顺延都下午,那就让人吐血了。
可惜,和孙淡又着同一心思的人并不多。到书屋之后,孙淡现众人无一不是熊猫眼,目光呆滞,神情沮丧,能明显地看出他们的睡眠质量不高。
“你们怎么了,一个个都没睡醒的样子,昨天晚上又在看小说了?”孙淡同几个熟悉的同窗打着招呼。
“淡哥,谁还敢读小说啊,都是愁今天考试愁的。”几个学童同时摆头苦笑。
有胆小的一想起先生的板子,脸色都青了。
孙淡心中好笑,这就是应试教育的恶果啊。李梅亭先生需要的只是结果,至于过程和所谓的素质教育,他才不放在心上。应试教育一味追求成绩的结果,对失败者的惩罚也极其严格。李老先生平日不怎么管学生,看起来好象放任自流的样子。但听人说,上次月考,有一个差生因为成绩不合格,被他用扳子把屁股打得稀烂。还好是大冷天,没有炎,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你怎么不害怕?”孙浩一瞪牛眼问孙淡:“你也别笑,你不过到学堂七天,这次考试死定了。”
“对,你死定了?”一直同孙淡不对付的孙桂一脸得色,幸灾乐祸地说:“等下你就知道先生的厉害了,我劝你还是快点逃吧,孙家学堂不适合你。至于我,嘿嘿,我才不怕呢,说起考试,我每次可都是过关了的。”
孙桂这人虽然猥琐,但说实话,学习成绩还不错,在学堂里也算是中上。现在学堂的李先生又是个只看成绩,不问其余的人。看样子,孙淡这一关是过不了的。孙桂一想起孙淡挨打的样子,就得意地笑起来。
孙淡淡淡一笑:“也不一定哟,我听人说了,学堂的月考题目也简单。你可别忘记了,我记忆力好得很。”孙家这次月考主要是为下个月的县试摸底。
月试的难度都不大,主要是考学童的基本功和死记硬背能力。对此次考试,孙淡还是很有信心的。
孙桂想起孙淡强的记忆,不觉一呆,半天才道:“你就吹吧,我承认你记性好,可月考是什么模样你也没见过,等着哭吧。”
一直紧锁着眉头的孙浩突然对孙桂一声大喝:“你这鸟人真烦,一大早就说什么考试不考试的,弄得洒家心情不爽,走快,别在这里鸹噪。”说完就推了孙桂一把。
孙浩嗜看小说,说话中也带了几分水浒中不奢遮的调调。
孙桂素来畏惧孙浩这个大哥,吃他这一把,讷讷半天,这才悻悻走到一边,口中喃喃道:“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怕什么。怕也怕不了那么多。”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孙浩怒道:“上次月考吃了先生扳子,我手心现在还疼呢。先生也是不公平,不让孙佳和江若影来考试,否则我等下就抄她们的。你们几个也是不争气,写字作文比我还烂,靠不住。”
说到这里,他突然“呓!”一声,拿眼睛上下盯着孙桂看。
孙桂吓得脸都青了,连连告饶:“浩哥,别打我主意,我怕。再说了,你若和抄我的,到时候先生一看,你我文章都一样,这不是被捉个现行吗?”
“到时候曝露了,你就不可以说是抄我的吗?没义气的东西,滚一边去。”孙浩一张胖脸气得直抖:“不管了,等下我就坐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