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下之财,以道生之而已。
夫财不可聚而可生,而生之自有大道也,可徒曰外本内末乎?
且平天下者,而权夫多寡有无之数,宜非王事之本务也。不知生民有托命之处,无以给其欲则争,……”
依稀中,他记得,这是康熙三十六年会试严虞悙所做的八股文,凭这篇文章,他考取了这一年试的第二名,也就是俗话中的榜眼。从此走上仕途,做到了太仆寺少卿,算是中央部级高官。
……
“至,是及至。鲜,是少。子思引孔子之言说:天下之实际者,但做的过了些,便为失中,不及些,亦为未到,皆非尽善之道……”
这是明朝万历内阁辅张居正为皇帝在讲解《中庸》。
……
更多的历史画卷一一在眼前展现,那些白衣胜雪,那些巍峨高冠,那些曲水流觞,那些穷经浩,那些屡试不第的呐喊,都汇集成一道凶猛的河流灌注进大脑。
……
又是一道声震百里的惊雷。
屋子正中只留下一堆人形灰烬。
一个小公务员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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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正德十五年正月十八,山东邹平。
后世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建筑被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青瓦房代替,宽阔的街道也变成了青石板小巷。
正是入夜时分,一点点灯火次第点亮,整个县城也在月色和灯影中显得朦胧而静谧。
一灯如豆,照得屋中晦暗不明。
真不如死了才好。
头上裹着肮脏的纱布,此刻的孙淡头疼的厉害,自从穿越到了明朝,震惊加上头上的伤势,让他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间霉的房子里整整两天。
别人穿越不是帝王将相,就是纨绔子弟,而自己一过来却变成了一个破落户,穷得浑身都是虱子。
好在,穿越到明朝之后,他还叫孙淡,也只有这一点能给他些许安慰。
眼前这间房屋虽然黑暗,可依稀能够看出主人家的赤贫。这间屋子又小有潮,木制的墙板已经腐朽,宽越二指的缝隙可容老鼠欢快通过。西北风一阵阵呼啸而入,在屋子里鼓荡。身上该着的那条破得成碎絮的黑棉被根本不足以维持体温,只一刻钟,身体就被冻得麻木了。
孙淡也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被冻僵了。可他还是不想动,巨大的打击使他变得了无生趣。
在前世,他是个农家子弟,从懂事起就随父母在地里干活。后来因为成绩优异,顺利地从大学毕业,又考上了公务员,算是抱上了铁饭碗。按说,他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人,日子再难,总归要过下去。
可是,这次经历实在是太荒谬了,荒谬得让他无法承受。
人活着总得有个目标,比如在前世,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在体制内好好混,最好弄个一官半职,改变自己的人生,让辛劳一生的父母过上好日子。
可到了这里,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又能干些什么?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却不是我的性格,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啊!如果父母知道自己现在的遭遇,却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再也看不到父母,孙淡心中一疼,眼角有两滴眼泪沁出。父母为了供自己读书,头都熬白了。好不容易等自己参加了工作,自己还没尽一天孝,就穿越到这个该死的年代,让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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