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景吉景祥同时大叫起来,只觉得身上一麻,就再也动不了啦。
孙淡走到二人面前,一拱手,道:“我也是孙家人,认识孙佳,这事是你们不对,再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不如就这么算了,你们走吧。冯镇,放了他们。”
冯镇手一松,放开了这两兄弟。
活动了一下手脚,景吉指着孙淡骂道:“你什么东西,让我们走?认识孙佳又有什么了不起,孙家那么多下人都认识我那乖侄女。看你的寒酸样子,估计也不过是孙府一个打杂的。知道我们是谁吗,小心吃我的打。”
“你可不能打我。”孙淡走到他身边,将嘴凑到他耳边说:“我叫孙淡,有功名在身,你若打了我,小心吃官司。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孙佳,看她帮谁?”
说完话,就拉开衣襟,露出里面的襕衫。
“襕衫以白细布为之,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襞积,进士、圆子生、州县生服之。”
有明一朝,对服装的用料、款式和颜色都进行了严格的限制,比如商贾就不能穿绸缎,比如普通百姓的衣服不能用明黄、姜黄、玄色、紫色和绿色。
如此一来,一般人只有蓝色可供选择。在后世,改革开放前,“蓝蚂蚁”一说也是有其历史渊源的。
襕衫这种服装样式简单,用料也不甚讲究。其特点是宽袖,皂色镶嵌边,外带一袭青领。尤其是这副青色衣服领子,样式独特,颜色鲜艳,“青青子妗,悠悠我心”,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这袍子虽然看起来不甚出奇,可好歹也是国家暴力机关发下来的制服啊!
不知不觉中,孙淡也成了制服系中的人物。
看到孙淡的服装,景吉脸色大变,什么话也不说,转身拉着景祥就走。秀才虽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可人家能见官不跪,免于刑罚。今日若真失手打了这个小子,将来闹到公堂上,不要说县大老爷会维护他,只怕县学那群酸丁们们也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孙淡看着这两个小子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一个功名在身果然是件好事,至少在邹平这种小地方会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孙小哥替老身解了这个麻烦。”汤婆子慌忙拉了素芬上来道谢。
“无妨,我在院子里同孙佳小姐很熟,大家都是一家人,景吉景祥兄弟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孙小姐一点面子。”孙淡淡淡地说。
素芬刚才被孙淡一抓,身上有酥又麻,心中又羞又气,以为孙淡是有意为之,对他很是愤恨。不过,素芬这人心思灵活,知道景家师兄之所以悻悻离开,肯定不会是因为他刚才所说的这个理由:“你是孙家的下人?”
“对,我是孙府中一个普通花匠。”
“恩,有点像,你平日很受孙小姐宠信吧?”
“任何老板都喜欢专心做事的人,孙淡做事一向勤勉。”孙淡有些郁闷,他现在在济南偌大名气,后一辈读书人的翘楚,可因为人长得不帅,又不讲究衣着,给人第一印象不是太好。
汤婆子看着满地的碎碗,欲哭无泪:“我今天这个摊算是白摆了。”
“要不,你再喝一碗甜酒,刚才谢谢了。”素芬说。
“不了,急着回家。”孙淡将一串铜钱扔在桌上:“打坏的东西我给钱。”他临走的时候又看了素芬一眼,心中不觉有些妒忌起万里大舅子起来。这个瘸子,福气真好。
恩,或许以后真要做亲戚了。
可抓了人家的胸部在古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以后亲戚间还怎么见面。
孙淡觉得很烦。
可转念一想,自己同万屠户本就无话可说,这辈子也没打算往来。如此也好,日后也少了许多尴尬。
汤婆子接过钱自然是千恩万谢,连声道:“孙小哥儿果然是从会昌侯孙家那种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大气,大方。明日若想吃酒,还过来坐。”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指甲里挑出一小块黑色的污垢,“哒!”一声弹开。
孙淡看得毛骨悚然,我明天再过来才有鬼,吃你的酒非食物中毒不可。
便不再废话,带着冯镇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