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无可争辩的事实 1(1 / 1)



最新网址:www.本书献给所有被抛弃的人――每一个曾被迷惑、被边缘化、被压制无法表达自我、遭遇挫败,并且遭遇不公指控的人,以及那些无法得到爱的人。在距宣判强奸罪是否成立以及具体刑期还有六周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全国各地和不同的女朋友温存,这是我向她们告别的方式。不和她们在一起时,我都在躲避着那些想占我便宜的女人。无论去哪儿,总有女人过来对我说:“来吧,我不会说你强奸了我。跟我来,我会让你把过程录下来的。”后来我明白了,这是她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我说:“我们知道你没干那事儿。”但在那时,我却不是这么想的。我会用粗鲁的方式愤怒地回应那些女人。尽管她们说,她们出于支持我的态度才会说出那种话,但我却处于极端痛苦之中,我没法明白她们的意思。那时,我是一个无知、狂躁而又苦恼的家伙,我很不成熟。不过,我的一些愤怒是可以理解的。我才二十五岁,却要因为“莫须有”的“罪行”,而面临六十年的牢狱之灾。在这里,我要重复我在大陪审团前、在审判过程中、在刑期宣判时、在提前释放听证会上甚至出狱后也说过的话,而且在我死之前,这些话我还要一直说下去――我没有强奸德西蕾・华盛顿。她自己知道,上帝知道。在她剩余的人生里,她都要背负着自己行为带来的后果。我的经纪人唐・金一直向我保证,我能从这些指控中脱身。他对我说,他一直在幕后努力,想办法让这个案子了结。另外,唐・金还聘请了文斯・富勒,他是用钱能请到的最好的律师。巧的是,富勒也是唐・金的税务律师,唐也许还欠着他的钱。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不会得到正义的。我并不是在纽约或洛杉矶受审,而是在印第安纳州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历史上,那是三k党的大本营之一。我的案子的主审法官――帕特里夏・吉尔福德曾是一名性犯罪案件检察官,她有一个外号,名叫“绞刑架法官”。一个由“和我类似的人”组成的陪审团认定我有罪,但这个陪审团里只有两个黑人。当陪审员入住的酒店发生了火灾后,法官解除了一个黑人陪审员的陪审义务。吉尔福德让那个黑人陪审员离开的原因是他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是啊,他的“精神状态”是他不喜欢法院给他发的吃的东西。在我心里,我没有同伴。我是拳击历史上最年轻的重量级拳王,像巨人一样有力量。我的拳风狂野,防守无懈可击,对于我的对手来说,我是一个可怕的人。但在审判结束后,我这个自认为万中无一的人也不得不回到法庭,等待确定刑期。但最初,我不能接受,尝试各种方法,企望能避开这场牢狱之灾。从芝加哥来的好哥们儿――卡尔文跟我提到了一个会巫术的女人,她能施下咒语,让我躲开牢狱之灾。“你往罐子里撒泡尿,并往里面放五百美元。接着把罐子放到你的床下三天,然后把罐子拿给她,她会用这个为你祈祷。”卡尔文这样对我说。“所以这个半仙就能把罐子里用尿泡过的钱拿出来,洗干净,然后拿着钱出去买东西?如果有人给你他尿过的几百块钱,你还会在意上面有尿吗?”我问卡尔文。我有挥霍金钱的坏名声,可这么做,就算对我来说都太过头了。后来又有朋友让我跟一个伏都教巫师见面,但他们带来的这个家伙身上穿的却是西装。那家伙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杂货店里的那种伏都教信徒。那家伙应该待在沼泽里,他应该穿上花衬衫。我知道那家伙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没准备任何仪式。他就是在纸上写了点扯淡的东西,还想蛊惑我做一些我不会做的狗屁事情。他想让我用一种奇怪的油洗手,然后祈祷,然后再喝掉一种特别的水。但我喝的可是轩尼诗,我才不会用水冲淡轩尼诗的味道。最后,我和一个萨泰里阿教的巫师约好,搞一个莫名其妙的仪式。一天晚上,我们带着一只鸽子和一个鸡蛋去了法庭。当鸽子被放飞时,我把鸡蛋摔在了地上,同时大喊:“我们自由了!”几天后,我穿着灰色的细条纹西服去了法庭。被定罪后,我的辩护团队为我准备了一份宣判前的备忘录。这份文件太厉害了。弗吉尼亚州安古斯塔斯研究院临床部门主任、同时也是全国成年人性犯罪研究顶级专家之一的杰罗姆・米勒医生对我进行了检查,他得出的结论是,我是一个“敏感又体贴的年轻人,我的问题更多的是由发展性缺陷造成的,而非病理性缺陷”。他相信,通过正常的心理治疗,我会有很好的长期预后效果。他断定:“入狱判决在很大程度上会延缓这个进程,而且很有可能让情况出现倒退。我强烈建议法庭考虑采用其他兼具威慑性和治疗性的手段。”显然,那些缓刑检察官在准备他们的刑期宣判文件时,在他们的备忘录里省略了最后那段话。他们还很迫切地把控方的观点加入到自己的文件中:“对本次罪行和罪犯本人的评估,让本案的首席调查人员、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性犯罪案件警官做出了以下判断,被告在未来有犯类似罪行的趋势。”我的律师们准备了一份附录,里面是48份有关我品格的证言,做证的什么人都有。从我高中时的校长,到我在纽约上州区时的社工,舒格・雷・罗宾逊的遗孀,以及我的养母卡蜜尔;从我的拳击心理治疗师,到我的六个女朋友,还有她们的母亲,这些人都给出了令人感动的证言,证明我和他们在一起时是一个完美的绅士。我在卡茨基尔地区最早交的一个女朋友甚至还给法官写道:“我等了三年才跟泰森先生发生性关系,他没有强迫过我一次。这就是我爱他的原因,因为他热爱并且尊重女人。”不过很显然,这个唐・金总把事情做过头。他居然找来了威廉・f.克罗克特牧师――南北美洲古埃及阿拉伯教士团圣殿的大祭司,唐・金请他为我给法官写一封信。这位牧师写道:“我请求您不要判他监禁。尽管自从审判开始后我就没和迈克说过一句话,但我知道他已经不再说亵渎神灵的污秽语言,他每天都会读《圣经》,会祈祷和训练。”当然,这都是胡扯,他根本不认识我。接下来呢,是唐・金本人写给法官的一封催人泪下的信。读完他写的东西,你会觉得我不仅正在思考治疗癌症的办法,而且还实施了一套能维持中东和平的计划,甚至在兼顾这些的同时,还能照顾生病的孩子并让他们恢复健康。他讲了有关我和“许愿基金会”看望生病孩子们的合作。他向吉尔福德法官提到,每年感恩节我都会给4000个有需要和处于饥饿中的家庭送火鸡。他回忆了我和西蒙・维森塔尔见面的情形。维森塔尔的经历让我感动至极,我为此捐出了一大笔钱,帮助他追捕纳粹战犯。我猜唐・金忘记了,三k党徒痛恨犹太人,就像他们痛恨黑人一样。唐・金的信写了八页,他不遗余力地为我说好话。“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还能担忧其他同龄人,这真的很少见,更不要提他所拥有的深深的责任感和为此付出的努力。这些都是上帝热爱的品性,关爱、付出和无私的高贵品性。他是上帝的孩子,他是我在二十年拳击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温和、最敏感、最关心他人、最有爱心,并且是能理解别人的人。”该死,唐才应该在法庭上为我作最后陈述,而不是那些律师。不过,唐的公关――约翰・索尔伯格在他给法官写的信中表达得更简洁。他写道:“迈克・泰森不是王八蛋。”我也许不是王八蛋,但我是一个傲慢的浑蛋。我在法庭审判时也特别傲慢,这让他们根本不可能放过我。就算身处最低谷的时候,我也不是个谦虚的人。他们在报告中写到的那些事――送人钱和火鸡、照顾别人、照顾年老体弱的人,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想做一个谦逊的人,而不是因为我是那样的人。我迫切地想变得谦逊,但我的身体里流淌的却不是谦逊的血液。于是,带着有关我品格的证言,我在1992年3月26日来到帕特里夏・吉尔福德法官的法庭,等待着最终的审判结果。法官允许证人出庭,文斯・富勒询问的第一个证人,是印第安纳波利斯河畔治疗中心的执行主席――罗伊德・布里吉斯。我的辩护团队答辩称,相比入狱,更应该中止我的刑期宣判,我应该在“半途之家”度过我的缓刑期,一边接受治疗,一边进行社区服务。作为一个获得任命的牧师,布里吉斯是类似计划的负责人。他做证时表示,我肯定是他的治疗机构优先考虑的候选人。但是助理检察官使布里吉斯承认,他的“半途之家”最近已经发生了四次罪犯逃逸事件。当助理检察官让牧师承认,他是在我位于俄亥俄州的豪宅里和我进行的面谈,而且我们为他支付了飞机票钱后,去“半途之家”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所以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绞刑架法官”到底会判我多久。富勒站起来发表最后陈述,这本该是他施展他那价值百万美元的魔法的时刻,相反,我听到的却是他廉价的废话。“泰森背负了过多的包袱。媒体一直在污蔑他,他们时时刻刻抓着他的错误不放。这不是我认识的泰森。我认识的泰森,是一个感性、体贴而又关心他人的人。也许在拳击场上,他很恐怖。但在走下拳击场的那一刻,他就把那份恐怖留在了拳击台上。”当然,他这段话完全比不了唐・金的那份夸张劲儿,不过也不差。问题是,在整个审判过程中,富勒把我塑造成了一个野蛮的动物,一个未开化的野兽,好像我想要的只是性满足。富勒接着把话题转移到了我贫苦的童年生活上,还有我被传奇拳击训练师库斯・达马托收养的事上。“不幸的是,达马托关心的只有拳击。”富勒这样说道,“相比追求泰森这个拳手的辉煌,泰森这个人对达马托来说永远是第二位的。”作为达马托多年的伴侣,卡蜜尔快被富勒的这段话气疯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富勒在我的导师库斯的坟墓上撒尿了一样。富勒没完没了地说着,但在整个审判中,他的辩护都是支离破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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