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中间围绕的中心，就是周颂，他坐在乒乓球台上，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停顿了几秒钟，紧跟着红色的火星贴近嘴唇，喷出青灰色的烟雾。

周颂看她慢吞吞地从那边走过来，等得早耗没了耐心，随便将烟头一扔，跳下台子，径直往她这边走过来，走得近了，戏谑地扯起嘴角：“东西带了么？”

“嗯。”

他身上的薄荷香味和烟草气息掺杂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细腻清香，徐娈甚至可以不断地感觉到他鼻息里烟草味和新鲜空气的更迭。

徐娈手伸到后面，从书包侧面放水壶的兜里一扯，手中就多了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周颂。

“!”周颂笑意更浓，似乎是在夸奖遂了主人意的宠物。

他接过来信封，抬头看了一圈周围，眼神有一瞬间的阴翳犀利，确定周围没有别人路过，紧接着眼里光芒就黯淡了，手指拨开信封，从侧面的出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抬眼看她，脸上是满意的笑容。

徐娈屏住了呼吸，信封里装的都是红色的纸币，齐刷刷一摞，之前她一直没打开信封，信封的纸质很厚，也不透明，她没多想里面是什么，更不会猜到里面居然都是钱。

周颂反手一倒，从里面有一个黑色的金属固体掉落到他掌心里，表面镶嵌的银色圆环反的光还让她闪了一下眼睛，周颂又将里面的纸币抽出大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里面，还留有不少。

周颂将信封塞回徐娈手里：“这份你的。”

徐娈手中一紧，信封上顿时多了好几个褶皱，她之前以为，周颂不过是被没收了什么东西，她才帮他拿回来。她现在，算是偷了学校的钱吗？

徐娈咬咬嘴唇，叫住已经转过身走了几步的周颂。

“周颂。”

他回过头：“嗯？”

“这钱从哪来的？”

周颂又重新退回来，稍微低下头，对上徐娈的目光。徐娈觉得，他似乎穿透她湛黑透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她心里在想的事情。

“管这么多干嘛啊，你是不是觉得给你的还不够？”周颂弯下腰，拍了两下徐娈的肩膀，手没挪开，紧紧抓住她的肩胛。

徐娈又咬咬嘴唇：“你为什么要拿这个？”

周颂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伸出手指敲敲徐娈的脑袋：“不是说了别管这么多嘛――别忘了以后谁问起来这件事，你就说不知道。”

说完，周颂轻轻笑了一下，“以后我们就是同伙了哦――”

他转过身走回到那群男生堆里，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上的“战利品”。从地上拾起自己的书包，懒散的背在单肩，领着那群男生走了。

其中的几个男生还痞笑着冲徐娈吹一声短促而尾音狭长的口哨。

徐娈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的信封，拳头忍不住攥紧，随后将信封紧紧揣在怀里，朝校门口走去。

……

徐娈回过神来，随手一翻页，一个物件落入视网膜，她瞳孔猛然一缩，歌词本被她紧紧合上，那东西还是，从歌词本里掉落出来――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碳素笔胡乱涂鸦了几个字。

她拿起纸条，读完上面凌乱的字体，眉头紧皱，把小纸条攥在掌心揉成一团，低下头，身体轻微颤抖。身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专心致志地听老师讲课。

老师英语的发音依然标准，她的嘴唇像是魔法棒，从里面蹦跳出来一个个英文单词，最后变成完整的一句话。

“iwouldn’dance.

“iwouldn’ehezontal……”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over.”英语老师合上课本，等着学生们都起立喊完老师再见，点点头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面瞬间就炸开了锅，徐娈听到了身边桌椅推拉的声音，然后传来几个女生窃窃私语的细碎说话声。

“你们听说了吗？耿恬这次又进了警察局了，原本是要进少管所的，听说没待几天，她妈就找人，花钱把她放出来了，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她妈的样子，就被她爸领回去了。”女生甲说。

“我也听说了，昨天她来上学的时候，你们没看见她胳膊下面的伤吗？估计她爸又打她了……”女生乙接话。

女生丙摇头：“我听她们说，耿恬又出去打架了，那些伤应该是打架的时候弄的吧？”

女生甲又说：“谁知道呢！反正她最近惹了不少事，我们都得躲着她走，否则落得下场和童瑶一样惨啊。”

徐娈听不下去了，推开椅子，起身走出教室，打算去卫生间洗个手，她写字的时候手心总喜欢出汗，都已经滑的握不住笔管了。

叫上江珊，她进了洗手间，碰到了数学老师，平日里徐娈的数学成绩就不好，连忙低着头说一句：“老师好。”就应付过去。

她转头看江珊，她数学成绩一向好，还是数学课代表。

不过经过数学老师的时候，好像是没看见，不知道在想什么，径直走过去了，跟平日里活泼好动的性格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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