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五 米价(1 / 2)

大明乌纱 西风紧 0 字 2023-03-27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回到梅家坞,张问也就该准备北上京师献孚了,带队官兵的将领张问选了叶青成,他手下比较靠得住的两个将领,一个就是叶青成、一个章照,整合之后的温州大营还得让他统率,以便保证这支军队是张问的人马。

行期已定,沈碧瑶找来张问,对他说了一件事:苏杭书院的学生们要为张问设宴践行,沈碧瑶希望张问抽时间参加。

苏杭书院?张问从未听说过,因为大明各地的书院实在太多了,还有些书社、诗社、文社等等,数不胜数。不过这个苏杭书院能得到沈碧瑶的引荐,让张问产生了兴趣,他忍不住问道:“苏杭书院是干什么的?”

“里面都是秀才,不过是研习经义,有意走科举之路的人。”沈碧瑶的声音清脆纯净,她的语气很淡定,随时都露出教养很好的气质。

张问哦了一声,静待下文,研习八股、经义的书院遍地都是,但能得到沈碧瑶引荐的只有一个,所以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沈碧瑶又说道:“江南有几家商贾与沈家交好,有的是世交,有的是家父的朋友,苏杭书院就是我们几家一起建立的。万历朝时,矿监税使横行,商人朝不保夕,所以我们就办了这个书院,选拔一些缺少门路但才学优异的士子进入书院学习,提供食宿和科考费用,寄希望于他们得中举人进士后进入朝廷,为咱们说话。为保证共同的利益,对书院的士子进行了不同资助,高中举人、进士之前,只提供生活费用;等其中的一些人做了官,便按照功劳和官位进行利润分成,我们赚得多,他们就分得多。后来万历皇帝驾崩之前,召回了矿监税使,到新天子继位,再没有派过矿监税使到地方。但是我们发现,书院除了对付矿监税使之外,还有其他好处,实际上那些得到利益分成的人,为了更多的利益,一直都在暗中相助,无论是国家政策还是地方应急,都有个照应;而官员们除了得到利益分成,从同一个书院出去,相互也结成同盟,多了依靠。于是苏杭书院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相公此次回京,朝局复杂,搭上书院这层关系网,对仕途有利无害。所以妾身就让相公去一趟酒宴,表明一下态度。”

张问听罢对这个苏杭书院产生了兴趣,在野在朝,要做事须得有关系网,而书院出来的一批官员无疑是个比较庞大的关系网。现在张问非常容易就可以多一个关系网,何乐而不为?

他当即说道:“好,这个宴席我一定要去参加。”

沈碧瑶笑了笑,说道:“妾身就知道相公不会拒绝,所以事先就已经答应他们了,既然相公赞同,妾身也就少了一个挂念,不必担心失信于他人。”

沈碧瑶的眉宇间仍然有淡淡的忧愁,好似天生就这样似的,不过这些日子明显脸色红润,笑容也多了起来。张问看在眼里,心道孤傲有时候只不过是伪装而已。

张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忍不住赞道:“你真美,我想给你画一幅画,怎么样?”

沈碧瑶知道的东西很多,包括张问擅长丹青,她听到这里脸上顿时泛出两朵红晕,低声道:“好。”

苏杭书院的送别宴席,张问去参加了。书院里都是些秀才,张问无非就是说些废话、打几句官腔而已,宴席本身就是个应酬,作用只在于表明态度。他一个御史、总督身份,位置摆在那里,没事去什么书院干什么?

处理好杭州的公私之事,张问便启程北上京师,随行有叶青成率领的几百军士,张问的私人只带了曹安、玄月,夫人只带了张盈。

一行人走驿道,因为京杭运河流向复杂,船只航行都有点慢。他们于四月中旬到达京师地界,其行程早已报知朝廷。午门献孚是国家大事,历来都比较受重视,可以彰显王道、震慑心怀不轨之辈。上议定,诏张问于四月十八日进京献俘。

在四月十七日,宫中就在午门正楹楼前设御座,把一切排场都准备好了。只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们迟迟没法下笔写次日要下诏的圣旨,因为对于张问的封赏还未敲定。

内阁票拟的封赏是封赏张问为太常寺卿、太子少保。按照常理,总督巡抚打了胜仗回到京师,都会位至九卿之列,明朝九卿又分大九卿和小九卿:大九卿为六部尚书及都察院都御史、通政司使、大理寺卿;小九卿为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詹事、翰林学士、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苑马寺卿、尚宝司卿。

这太常寺卿勉强算作九卿之一,而太子少保又是莫大的荣誉,是正二品的官职,太子三少不是什么进士都有机会做的。

但是抛开这些表面的荣光,很容易就发现,太常寺卿就是负责祭祀、礼仪之类的事务,这官倒是不赖,有地位又高贵,可这种官位对国家军政根本没多大关系,做了这样的官等于是边缘化了。还有什么太子少保,皇帝现在也没太子,再说那压根就是虚衔,没有任何职权,相当于送张问一个二品官衔,多拿些俸禄而已。

内阁首辅顾秉镰做这样的安排,实在是不容易,也不枉他经验丰富。这样做,既遵循了惯例规矩、避免闲言碎语,又深刻体会了魏公公弱化张问在朝廷势力的精神,可谓是一举两得。

魏忠贤把票拟拿给朱由校看,他没那个胆子,大小事都敢自己直接批红。真有事儿的时候,魏忠贤还是要拿给皇帝看的,否则他不就是篡权了?不过魏忠贤经常是等皇帝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禀报,然后皇帝就说你看着办吧。

不料魏忠贤这次故计重施禀报张问的封赏之事时,皇帝竟然说这个票拟不好,让内阁重新票拟。

这下可把魏忠贤给难住了,眼看已经下旨让张问明日进京献俘,可现在皇帝不同意下达封赏的圣旨,明天这献俘仪式怎么弄呢?

魏忠贤非常着急,急忙让顾秉镰等阉党大臣回到内阁值房,重新商议封赏事宜。

顾秉镰看着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方案,愣愣道:“皇上不同意这个票拟?这是为什么?”

顾秉镰五六十岁的人了,头胡须都已花白,国字脸面相方正,他冥思苦想的时候,眉间三道竖纹给人严肃和正义的感觉。

魏忠贤一脸焦急和无辜,一对眉毛向两边倒,就像八字胡一般,“咱家也纳闷,皇帝今天怎么偏偏不同意内阁票拟了。顾阁老以为,皇爷是嫌给张问封赏得不够,还是觉着封太子太保太过了?”

顾秉镰踱着步子说道:“平定叛乱,活捉敌首,封个荣誉虚衔哪里会过了?再说皇上要是不满意张问,怎么会让他押解俘虏回京献俘?皇上肯定是不满意给张问封了一干子虚衔、没有实权,张问可是皇亲国戚,在皇上心里边也有些位置。看来这票拟要让皇上满意,还得给张问弄些实权官位才行。”

魏忠贤愕然道:“那顾阁老觉得应该封个什么官职?”

顾秉镰道:“大九卿之列,现在也没空几个位置,咱们总不能让在位的官员无名无故就让出来吧?嗯……都察院都御史自左光斗辞官之后就一直空了,再不然让张问升二品都御史?”

魏忠贤立刻摇摇头,开玩笑,要是让张问掌握了都察院,以后万一撕破了脸,他指使下边的人每天一份弹劾老子的奏章,可不是件痛快的事儿。

顾秉镰也说道:“这样也不太合规矩,大凡升迁,言官和部堂官员应该交换位置,张问原本就是都察院御史,又升都察院就不合规矩,得转到六部才行……他现在已经是三品官了,要是转到六部、又要升迁,那可得做堂官才行!

张问还不到三十岁吧?他要是做了六部的尚书,咱们内阁不得被天下非议?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魏忠贤道:“时间也来不及了,明天就要献俘,最迟今天晚上就得写出圣旨来!要不这样办,就用一句话,一应有功官员将士按例封赏,先把话撂下,怎么封赏慢慢再议。”

“也只能这样了。”

阴历四月十八日,张问穿上了一身戎装盔甲,打扮一新,押着囚车进入京师。他虽然是文官,但这次是出去为朝廷征战打仗的,所以穿上盔甲符合时宜。张问很少穿盔甲,除非是上了前线才穿上多个安全保障,这时穿了一身明晃晃的新盔甲,别说还十分精神。

这种穿着做样子的盔甲,款式时新、合身得体,加上张问那副俊朗高大的臭皮囊,这么一打扮,那还真是英姿勃。要真是穿战场上的那种盔甲,就毫无美观可言了,包得更粽子似的,看起来又厚又笨、污漆漆的,要说外观扮木乃伊差不多。

街道上围观的百姓很少有机会见到真正打仗的行头,看到明军将士上下威武英俊,那是振奋不已,沿路一路鲜花一路欢呼。大明社会较以前那些朝代又开放不少,普通的姑娘媳妇们遇到这种事也会上街围观,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勃的张问,又惹起了多少相思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