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袁应泰很快将命令到了抚顺关前线杜松部,令杜松率主力出关,先占据萨尔浒等地,控制苏子河,为沿河扫荡建奴各寨挺进老巢赫图阿拉做准备。
杜松接到命令大喜,在左右将领面前赞扬袁应泰持重有眼光,遂率大军出关,第二天即冬月十二日便到达了萨尔浒。不料这时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了。
张问想起那王老铳谈论的经验,说晴了很久后下雨,雨停必有大雾,大雾又对火器军队作战不利。张问便急忙骑马赶到杜松车前,说道:“杜将军,雨后要降雾,对我军不利,定要防备建奴来袭,何不先行退回抚顺关,待天气好时,准备妥当再行出击?”杜松听罢哑然失笑,随即又想起张问的官职和身份,停下笑容道:“大人此言差也。大军出战,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如果遇到这么点小雨就要退兵,那大伙不得笑话我杜松胆小懦弱?”
杜松言下之意就是张问胆小懦弱,张问听在耳里,倒也不作计较,只是劝道:“将军这支军队,是大明精锐,还是要稳固谨慎些好。”
商议罢,杜松立刻安排部署,自率四万步骑渡河攻击界凡,留下两万守寨。张问总觉得这事儿不太稳靠,又唱反调:“既然我军有兵力优势,为何要分兵部署,给建奴创造战机?将军三思。”
杜松自辩了一番,也不鸟张问,遂以副将马万良统率萨尔浒山军寨,自带四万兵马渡河往击凡界城。
冬月十五日,杜松军全部渡过了苏子河,到了下午,果然水面暴涨,但是没能将明军冲成两段,此时杜松军已经全部过河去了。这时路远的通讯几乎就依靠快马,要想恰到好处冲断大军,确实很有难度。
第二天,雨停了,山间大雾弥漫,张问见状,心道那老兵的经验果然应验,雨后便起大雾。这时哨骑突然来报,山下现大批建奴,众军大惊。马万良立刻命令全军戒备,固守山寨。
那弥漫着大雾的山间,白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马蹄声,喊杀声由远而今,在清晨的山谷间回荡。人总是在恐惧未知,现在明军看不见状况,人心恐慌,情况十分不妙。
马万良听着声音估摸远近,下令对山谷进行炮击。但是空气湿润,火药不易点燃,众军便用松枝等物做成火把,烤干火药,对着山谷放炮。其他军士也点燃了火把照亮,以缓解恐惧。
“这样打着火把,是想成为活靶子吗?都给我灭了!”张问一见营中有火光亮起,不由一阵火起,双眉一提,不由分说便从最近的士兵那夺过火把扔在地上,在上面狠踩几脚踩灭。
马万良听罢急忙下令熄灭火把,但是因为视线不清,大伙刚刚起床不久,军营很是混乱,调度不灵,传令的马兵到处喊话,火光这才熄灭了一些,但还是有许多人点着。
张问站在营中,脸色煞白,他没有多少恐惧,好像恐惧这种感觉他从来就没有,张问只是非常郁闷,感受非常的不妙。因为雾中到处都是明军的惨叫,那些打着火把的人,成了点灯照亮自己的活靶子,死伤惨重,而明军拿着火铳却只能对着浓雾乱打。
他牙关紧咬,这样的状况,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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