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话音刚落,顾朗熙目色凌厉的就视了过去,几乎一字一顿的回绝道:“不—可—以。”
随后从旁人手中取来几页卷着的纸笺,恭敬的递到陆修远手中示意:
“这里是两家的婚书契约以及窦家三公子的遗书和生前的几幅字迹,还请典史大人过目,如今并非窦员外不肯让步,而是事关亡者遗愿,若不将人殉葬,难以令逝者安息呀。”
话落,又特意打量了眼花如锦:“窦员外并非胡搅蛮缠之人,二公子不敬少夫人他也铁面无私的将人绳之以法了,少夫人自该遵循法度,谨遵亡夫遗命才是。”
“如何证明此遗书乃窦家三公子亲笔所写?”
瞧着陆修远一丝不苟的察看几幅字迹,花如锦灵机一动,不屑的摇了摇头:“这种以假乱真的戏码顾公子行走衙门多年想来并不少见吧?”
此话一出,便立时引来了讼师们的质疑:
“是呀,花家小姐所言甚合情理,倘若果真是三公子遗命,窦员外为何不选择在三年前公之于众,如此既暖了花家人的心还能博些贤名,可他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才拿出来,莫不是别有用心?”
“能仿人字迹并且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我江陵城并不缺此能人,听说顾公子就极为擅长临摹他人字体,莫不是顾公子为了讨好窦员外刻意替人编撰的这封遗书吧?”
“简直一派胡言。”
听着周遭的质疑声,顾朗熙怒从中来,连忙解释道:“遗书自然是三公子亲自所写,窦员外不选择在当年公之于众为的不过是不让少夫人和花家担心。”
“那就更没道理了。”
花如锦见他神情开始慌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背后必有蹊跷。
“当初我与三公子成婚,他不在府上好好拜堂成亲,却偷偷躲起来写遗书,这是何道理,试问诸位,你们在什么时候才会想到留下遗书?”
话音刚落,便有人抢着答道:“自然是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
“可这窦家三公子与我成婚时尚只有十六七岁,未及弱冠之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他为何会想着写遗书?”
花如锦目色如霜,静静看向顾朗熙:“除非他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面对众人的质疑,顾朗熙神色微动,可转瞬间又恢复如常,保持着临危不乱的气势。
而陆修远已然从花如锦的话里察觉到了些之前没有过的猜疑,思索着将遗书与几幅字迹缓缓递到她手中。
花如锦接过遗书仔细观瞻,一边比对着其他字迹一边解释道:“凭着纸上的字迹的确是已经有些年头,也无篡改痕迹,不像是近来所补。”
反复观看了几遍之后,她立时发现了些猫腻:“但有一点,三公子是突然暴病身亡,这封遗书下笔苍劲有力,处处透着雄浑的气势,哪里像是一个垂死病中之人所写,如若顾公子非要认同这封遗书乃我那亡夫亲笔所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早就知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如此可就是骗婚了。”
虽然还只是猜疑,可缜密的推断逻辑再次在人群中引起了轰动:
“骗婚,那可是大罪呀。”
“花家小姐,即便你巧舌如簧,可当初你家的确是收了窦员外的银子。”
顾朗熙故作镇定的从陆修远手里拿回婚书举在手中:“有两家的婚书契约为证。”
看似淡定,心里却渐渐紊乱起来。
在讼师行业横行多年,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能言善辩之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好在她也只是些猜疑,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不足以和自己公堂对质。<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