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田丰入狱,冀北成牢(1 / 2)

汉末卫公子 夏门 10275 字 2019-09-17

 魏郡本就是连接邺城和邯郸的中枢点,在出兵西进决意与河东一战的时候,首先摆在河北眼前的三大障碍,一便是邺城,作为缓解河东和河北之间的缓冲地带,牵一发动全身,要吃,只能一口吃下,若不能一口吃下,河东必然便会借助邺城的地理而突破反攻,当然,借助吕布反水和河东兵力未齐的空隙,邺城这个障碍便已经去除掉了。而第二个便是河内,作为邺城以南的重镇,北靠太行,南依黄河,是河东触手可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天险防御,而正是如此,卫宁方能大胆将他用作后方大本营来抵御袁绍的大军压境。而第三个,便是河北人人咬牙切齿的壶关,冀州可算是深深吃过了这座雄关的苦头,不仅当初赵云那抹轻骑出壶关大大延缓了幽州公孙瓒和袁绍的胜败结果,一度打乱了袁绍全盘计划,更还将邺城这样一个富庶重要的地方给夺取,壶关正如同一个满身尖锐的刺猬,咬也不是,吃又吃不了,正是河北痛恨无比的存在。

而有了这三处障碍,先集合了袁绍麾下所有智囊们定下的大略,策反了吕布除去其一,才是促使袁绍下定决心的间接原因。而正是如此,当大军趁机西进,入驻邺城的时候,河北眼光的布局,在抛开卫宁隐藏的一切底牌下,布置于河东的大战略,丝毫不逊色于河东了。

用邯郸来制衡壶关,再以魏郡做中枢连接,南面有邺城,黎阳作为牵制,一条带状连接战线,便几乎可以将壶关和河内两面的威胁给彻底封死。连打代消,几乎将壶关的优势减弱到了最低。

正是如此,不论是邯郸,还是邺城,都布下了重兵。可以说几乎是倾尽了河北全部的力量运送在这两个地方。

本意便是要让壶关和河内只能龟缩,而无法发挥他们该有的地理优势,牵制显然在初期是很成功的。无论是壶关,还是河内,根本都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在邯郸。魏郡,邺城,黎阳,四点三线上,形成的坚厚屏障,几乎将北面虚弱的冀州本土都死死的保护了进去。

但,如今有自己认为地那个不肖子和逆臣擅自做的决定,几乎让袁绍怒气而昏。自己做了那么多,不正是为了防范有敌军骚扰腹背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对方放了进来。那先前所布下的大局,还有个什么用!?

尤其,被骚扰的还是魏郡。这个重要但却又薄弱的中枢点,一但这个点运作不良,一但他被敌方切断掉。原本看上去坚固无比地四点三线防御,便霎时突破了老大一个缺口,从而,远在邺城和黎阳的南面大军,完全不陷入了被动上面的尴尬!几乎可以说,在不短的时间里,算是失去了和冀北的联系。而便是这短短时间,尤其致命,假若卫宁窥准时机,发动总攻……不提军心的混乱,腹背受敌下,本就是兵家大忌!

所以,袁绍异常愤怒,甚至完全没有理会袁熙后面的解释。

围剿,逼其北上?且不提。最后能否将这支兵马吃掉或者是逼迫他北逃回去,但就算是他游走骚扰,便足够让邯郸与邺城的关系,因为魏郡的混乱而短路许久地时日,现在正是时比金贵,如何耽误得起?而同时,敌军既然敢放他这一支兵马孤军犯险,若就是将他们放弃了,还逼迫个屁?

袁绍是对田丰越发厌恶了。在他看来这个馊主意简直就是动摇整个战线的荒谬。更让他恼怒的是,自己那个次子竟然还觉得这计策可行。还仿佛献宝一样拿出来邀功请赏!

事实上,袁绍或是对田丰地厌恶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就是这样一个总是板着脸的家伙,功劳虽然不弱,但每每总是与他唱起反调,不欢而散,仿佛自己做的什么事情在看来都是错误的。

他田丰当他袁绍是什么。昏君。白痴。而他田丰才是圣人。才是能臣?

“传我军令袁绍冷笑连连地将自己儿子地书函愤然丢在地上。脸上异常阴沉。“田丰蛊惑军心。乱我大略。纵敌入寇。即刻罢黜田丰官职。收押邯郸牢狱!”

说到此处。袁绍狠声道。“若敢抵挡。格杀勿论!”

帐下满堂齐齐色变。但更多地人却是幸灾乐祸。唯有沮丧虽然先前与田丰有计策上地冲突。并不妨碍他与田丰地交情。以及盟友关系。如今田丰获罪。无疑便将他地影响力一下子孤立了起来。日后要挽救战事。对于袁绍来说。恐怕更难了。

“主公不可啊!”沮授做耐不住。即便知道如今地袁绍已经对田丰起了杀心。但却也不得不求情道。

“田元皓。当世贤良。忠肝义胆。又岂会犯下如此罪恶。还请主公明察!”沮授脸色恳切。铿锵断然道。

“忠肝义胆!?”袁绍不怒反笑,手指地上书函,却转而厉声做喝,“我儿书函已是详说,这还有假?田丰纵然壶关轻骑一万余人南下骚扰我魏郡,魏郡若乱,则必动我邺城战机,如此,罔顾大局,乱我军心,动我根基,还不是纵敌入寇,若我观之,恐怕那田丰与河东还有关系!”

沮授脸色一变,经袁绍一语,竟是涉及到了这样的利害关系,当下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将地上书函拾起,快速的看了一通,心中微动,田丰的建议显然并非不可取,而恰恰是低估了袁绍对他的敌视和不喜,放在明面上的诱敌示弱之计,一但因为情绪的带动,自然而然便让袁绍起了猜忌之心。

沮授心中闪过一丝悲哀,田丰地计策,显然是可行的,甚至有可能左右壶关的拥有权。但偏偏也是因为他这样一个人,已经让袁绍早就恨上心头了,表面上的利害关系,必须要有一个善辩能言之士方能为袁绍除去猜忌,即便是酒是换一个人来提出这样的奇计,也不可能让袁绍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可事到如今,还能指望谁来为田丰的计策详细解说?自己?沮授可是明白。自己比起田丰来说,在袁绍心目中也是好不了多少的,更别提刚才自己出面求情了。

眼睛环顾帐中如许攸,郭图(上一章说郭图因为田丰出言得到袁熙认可而不爽,这里写错了,留在邯郸的是田丰和审配。而随袁绍出兵地是沮授,许攸,郭图,逢纪。逢纪留守邺城,其余人随同南下,抱歉……)等人,只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幸灾乐祸,又如何会上前帮忙?整个河北谁不知道田丰地刚硬脾气,没被他得罪的人。几乎就那么寥寥几人而已……

在这个时候,显然除了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为田丰说话。他们更乐意看到一个与他们不合而讨厌地家伙落马下水,这个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便已经殊为不易了……

沮授无话可说,深知如果在这个时候强自在出头,恐怕不单单救不了田丰,反而还会彻底让袁绍下定杀心,甚至连自己也会了成为袁绍的下一个目标。

毕竟,现在袁绍只是独独将田丰囚禁,若日后能够大胜而回。未必不能将他救出来。想到此处,沮授默默的退了回去,只是心中越发迫切希望能够彻底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带向河北地庞大胜利。

袁绍冷眼看着沮授不语退回了自己的席位,心里刚才升起的一丝对沮授也有的猜忌,随着他的沉默,也缓缓消失了。

而显然,田丰的命运,在沮授沉默之后。注定将会遭逢到本不该有牢狱之灾。谁能想,忠心耿耿,绞尽脑汁的谋划,就被他寄托于希望的主公一笔否决,甚至还将他列入了防范的对象。

虽然已经对田丰做出了惩罚,得到袁绍地信物北上抓捕田丰的队伍已经匆匆而去,可敌军已经南下魏郡的消息,显然也摆放在了日程上。

一想到田丰地所作所为,袁绍不禁就是越发盛怒。正当自己领兵十万南下要和卫宁决一死战的时候。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让田丰捅破了篓子!壶关本来就是在原计划中牵制为主。何须他画蛇添足?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连带着整个南面战线也受到了掣肘。

但时已至此,先有颜良的战败,朝歌的受阻,田丰的纵敌,一件件烦心事情,让袁绍烦躁不已。

在征询了麾下谋士的建议后,袁绍还是一咬牙齿,继续南下行军,而又以逢纪在邺城调度兵马北上围堵那支从壶关潜入南下的河东骑兵。

而显然,袁绍完全低估了这支兵马的战斗力和决心。

魏郡既然是作为连接邯郸和邺城之间的通道,其作用不仅仅是形成以个有效地防御带,同样也是从北面运送粮秣,兵员的其中一个大的通道。

而就这样一个可以算作后勤补给线的地理中枢,被河东兵马偷袭潜入,可想而知危险有多大了。

魏郡,清渊县西十里外。

广阔的土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以及倒下的旗帜,一辆辆运送粮草的车架稀稀拉拉的倒放在地上。而比起地上倒下地数百具袁绍军卒的尸身,周围三千多黑甲骑士杀气腾腾的游走在旁边。

“将军十车粮秣,这可不少啊!”赵阳骑在一匹乌黑骏马身上,眼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手下副将飞快而欢喜的跑了过来,高声禀报道。取下我等三日所用军资,其余速速烧毁!”赵阳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如今我分散五路兵马,敌军定然闻风而动,五日时间,足够邺城反应过来了!这几日的骚扰,杀了这些小股辎重车队以及那些新兵队伍,再过少许时日,便不会有这么轻松了!”

那副将点了点头,当即派人下去烧毁那些截留辎重,这才喜笑颜开对赵阳道,“我军便有了这些成就。想必另外四路人马也有不少斩获吧!那魏郡守将龟缩不出,我军全为骑兵,难有所为,但就这五日的收获,便足够让那袁绍老儿心痛不已了!嘿嘿,我看那些兵马都不过是些新召集的新兵而已。我军还未杀到便一哄而散,我看卫侯亲自领兵在南,那袁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我就不信,他比那鲜卑人十万大军还要厉害!”

“卫侯既然重视袁绍,那便自有可取之处,我等只需做好本分,莫坏了军师大计便好!”赵阳其实同样也有对袁绍的不屑,他们这些第一批跟随卫宁击败鲜卑人地并州边军,本就是武风强盛而经过了那一场意外中不可能地庞大胜利。对卫宁的崇拜,同样深深地印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将军说那个贾军师,真能比得上郭嘉先生?我看将军和那徐荣对他可那么尊敬。我却看不出他有什么高人形象!”副将撇了撇嘴,事实上,经过了卫宁地整顿,严肃军纪,又同患难与共,这些并州边军固然一扫了原先的散漫,但骨子里的骄傲和悍勇,还是让他们对别人不屑一股,甚至对徐荣。对贾诩也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卫侯都赞不绝口的人,又岂是你我能够看清楚的?你可以不信他,但还需信卫侯眼光?什么时候卫侯会看错人?既然卫侯说他厉害,他便厉害,既然让我等听徐荣将军和贾诩军师地话,我等奉命行事便行了!”赵阳拿起马鞭笑骂着敲了一下副将的头盔,而这个时候,那三十来辆辎重车架,在取走了大军所需要的部分后。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烟尘滚滚,“好了!快走吧!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那些家伙也该按照预定的目标向平思去了吧!军师大略,该在这里彻底完成了!”

那副将闻得赵阳的话,本来对贾诩和徐荣还有些不敬不服,但搬出了卫宁的名号,转念一想,却也是深以为然。便不再多言。不过等到赵阳后话,那副将还是出口问道。“平思在魏郡北面,那军师所言不是让将军率我军东进直取内黄么?”

“嘿当我这五日里就只是当那盗匪勾当?”赵阳笑道,“小二子领兵一千,早已经向斥丘靠近了,为的便是搜集渡船,若没有渡船,我等又怎么能轻易东进?”

“哦!?怪不得!”那副将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巴道,“终于要开始干一场大的了!当初我听那群家伙说随同黄忠将军千里奔袭鲜卑王庭何等风光,今日,将军带领我等直奔那袁绍老儿的老巢,功劳也丝毫不遑多让呢!”

“报就在这时,一声高呼传来,“报告将军!南面有大股兵马匆匆向我军方向杀来!”

“嘿!一群两脚废物,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过追来了又如何,还能比得过我等胯下骏马?哼!如果不是为了坏了军师大计,少不得将那领兵来追地主将给斩落下马!”赵阳冷冷一笑,当即扬起马鞭高声呼道,“儿郎们!好了,都给我上马,向北,目标斥丘!”

一声军号响起,大旗展飞,三千骑士来去如风,当即便绝尘向北而走,等南面追兵赶到,却只能恼恨无比的看着那北面处遮天蔽日的尘土,以及眼前粮草熊熊燃烧,尸身遍地地一片狼藉景象……

“妈的州的无胆匪类,有种和我河北兵马正面来场厮杀啊!”领军主将眼睛通红,几日里来的憋屈,几乎让他心神惧疲,看着贼军离去的方向,歇斯底里而不甘的吼叫着。

正面决一死战,笑话而已。不提赵阳根本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只会讥讽嘲笑。

骑兵的机动性,在这个时侯,显然展露无疑。

而魏郡一带,无论是向南的增兵,还是辎重的运送,在五日里,几乎受到这些化整为零地并州铁骑层出不穷的骚扰,短短时日里,便丧失了无数的粮秣,以及好不容易征调的壮丁新兵,也趁乱逃散遁入了山林。

这显然,对于南方邺城战线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当逢纪面对袁绍的军令时,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在第二日一道道损失战报放在他的案几上的时候,显然心中便已经放下了对那支兵马地小觑。

留守在邺城地兵马在袁绍南下的时候,一度达到了四万近五万的数量,在这个时候,逢纪面对敌军的狡猾显然已经越发重视了起来,首先依托的便是各方城塞对于敌军地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