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富贵与我如浮云,君子爱财取有道(1 / 2)

道缘儒仙 鬼雨 12018 字 2019-09-16

 四人很快来到昆仑墟。

进入大殿之后,叶昊天首先抬头仰望从梁上垂下的数丈长的红布,但见红布末端多了一行字:“已有狮豹战甲和虎鲨战甲,请至兵器交易厅进行交易。”

屈原也看见了那行字,笑道:“小兄弟运气不错,我还以为你无法买到好的战甲呢,没想到你走到哪里都顺风顺水。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免得人家说我以昆仑总管的身份干涉交易。”

叶昊天连忙说了声“好”,然后领着少康和兰儿快步来到兵器交易厅,向管理交易厅的老头儿问道:“请问出售防水战甲的人在哪?”

老头儿将他们请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内,说道:“稍等片刻,那人一会儿就来。”然后转身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

少康找了张靠门的椅子坐下,然后道:“我一向很少进交易厅,总以为做交易的这些人走的不是修仙的正道。我觉得修仙就应该专心地修炼,怎么能拿神丹和佛心做交易呢?”

叶昊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道:“神仙做交易是大势所趋。整个世界要想发展得快必须要有分工合作,只有分工才能精益求精。比如制造天际飞帆的公输世家,正是由于他们的专心制造才使飞帆越来越精良。有了分工还要有合作,就是说要有交易,只有正常的交易才能合理地调动人力和物资。所以允许交易对于神仙整体水平的提高是有利的。”

少康闻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反复琢磨了几遍他说的每句话,然后道:“看来我也要改变一下观念了。如今想来,我前些年修炼神功进展缓慢的原因可能与缺乏交流有关。如果能购买一些灵药或者辅助功法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修到玉清境了。”

叶昊天哈哈笑道:“大哥说得不错,不论做什么事都应该想办法跟人多交流,只有通过交流才能获得新的思路。单单闭门造车是不行的。”说到这里他转头对兰儿道:“请帮我数数看究竟还有多少神丹币。听了大哥的话,我忽然想改行做生意了。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在这里多买点东西,然后带到天市垣去卖,说不定可以从中大赚一笔,然后用赚来的钱购买炼丹的灵药,那样以后就不用辛辛苦苦四处寻找药材了。有了灵药就可以炼龙虎丹和不死药,有了神丹就可以孵化凤卵,有了凤凰就有了凤辇,哈哈哈哈!你看这样好不好?”

兰儿笑吟吟地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神态,撇了一下嘴道:“我看公子越来越像生意人。儒家向来不提倡经商,你这样投机钻营还怎么做儒仙呢?”

叶昊天呵呵笑道:“谁告诉你儒家不能经商?”

兰儿脱口而出道:“我见到的儒学之士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白首穷经,却很少见到儒士经商的。”

叶昊天摆摆手道:“你说的现象确实存在,但并不能由此认为儒家不善经商。《论语》有云:‘富贵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可见儒家并不‘罕言利’,但‘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儒家和经商并不矛盾,两者完全可以结合起来,‘良贾何负闳儒’,‘以儒商饬商事’。如果把儒家的道德观念融入经商之中,以诚实守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仁、义、礼、智、信’等儒家准则作为商德,做人经商并重,以做人的追求来经商、在经商的过程中体现做人的原则,那就是儒商了。我要做的儒仙是有儒有商的儒商之仙,呵呵,这样才能与众不同啊!”

兰儿听了心中一动,明眸一闪道:“公子说的好像不错,我听爹讲过,近年来有一批来自徽州和安庆一带的商贾,被人称为‘徽商’,他们明确提出了以儒入商的观念,讲究守信用,诚信为本,诚实不欺,利以义制、以义取财,仗义疏财等,把诚、信、义、恕、让等儒学原则贯彻到经商之中去,反对一味求利的商人习气。我觉得他们的提法很好,不过似乎很难真的做到。试想一下,依靠道德自律究竟能不能抵制几乎是人的本能的利欲呢?”

叶昊天闻言点点头,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其实这正是儒商精神的精华所在。儒家重自律,法家重他律;儒家通过唤醒人们的道德自觉来匡扶正义,法家则是用严刑峻法来规范人的举止;儒家强调道德自觉导之于前,法家则以严刑峻法惩之于后。儒家讲究以道德力量来维系社会秩序,让人追求一种精神自觉。儒商提倡人与自然的协调发展、人与人和谐相处、是合作与竞争、自强与自律的和谐统一……”他还待继续探讨下去,忽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少康上前一步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材瘦消的中年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人未开口笑声先传了过来:“三位上仙好,听说你们需要上等的防水战甲,我这里刚好有几套,特意拿来请你们看看。”

叶昊天忙道:“快请进,仙长贵姓?”

那人一边躬身施礼,一边走了进来,同时说道:“不敢,敝人复姓西门,名豹,是专门制造防水战甲的西门世家在昆仑墟的代办,我们在此地的店铺很快就要开张了,到时还请诸位多多捧场。”说到这里他拍了拍随身背着的背囊道:“本门制造的防水战甲久负盛名,目前已经稳坐此种战甲制造和销售的宇内头把交椅。上仙若想购买防水战甲一定要好好看看我们的产品。”

叶昊天听了精神一振,笑道:“好说,好说,请您简单介绍贵门都有些什么产品?分别有什么功效?”

西门豹缓缓将背囊打开,从中取出两套薄薄的战甲来,平放在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然后介绍道:“当今流行的三种防水战甲我们全有,其中包括鼍龙皮制造的龙鳄战甲、鲨鱼皮制作的虎鲨战甲以及海豹皮制成的狮豹战甲,除此之外还有最近刚刚开发出来的用龟壳制成的神龟战甲。可惜我这里只有虎鲨战甲和狮豹战甲,另外两种暂时缺货。”

叶昊天一边摸着柔软的战甲,一边问道:“贵门制作的几种战甲分别可以进入多深的海底?有没有人专门做过试验?”

西门豹笑道:“上仙放心吧,我们每制造一种战甲都会经过反复试验,有人专门检测战甲的质量和功效。四种战甲之中,狮豹战甲和虎鲨战甲比较薄,分别可以经受一千丈和三千丈深的水压,龙鳄战甲比较厚些,可以经受八千丈深的水压。最厉害的还是神龟战甲,据现有的检测数据表明,此种战甲至少可以经受一万五千丈深的水压,至于能不能耐受更深的水压还没有试验过,因为一般来说万丈之深应该够用了。”

叶昊天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要去的地方不知道有多深,可能会有五万丈之深,不知道贵门有没有可以经受五万丈深处水压的战甲?”

西门豹闻言呆住了,无奈地摇摇头道:“除了黑帝的冥池战甲据说能耐十万丈深的水压之外,其门下三大元帅的战甲也只能经受两万丈深的水压。本门制造的神龟战甲已经接近甚至达到了三大元帅所穿战甲的水准,如果上仙还是不能满意,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叶昊天皱了皱眉头道:“贵门有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帮我开发出一种能耐更深水压的战甲?”

西门豹摇摇头道:“不可能,开发一种新战甲最少需要上百年的时间,其中的工序极其复杂,要经过千百道的实验才行。没有经过充分检验的产品是不能卖出去的。‘诚信可靠’是本门的准则,我们可不想自己砸了自己的牌子。”

叶昊天看了兰儿一眼,心道:“刚刚提到儒商,面前这人不正是儒商的代表吗?不知道他跟儒家有没有关系。”这些想法只是在他脑中闪了一下,然后很快退了下去。他有些无奈的道:“看来我只好先买龙鳄战甲和神龟战甲了,可是你这里却没有,不知何处才能买到?”

西门豹连忙道:“上仙可以到天市垣去买,本门的总店就开在那里,该处肯定有现货供应。只是我要提醒您:神龟战甲价格昂贵,一套卖四亿神丹币!”

兰儿惊讶地伸了伸舌头道:“竟然这么贵!看来贵门要发财了。”

西门豹躬身道:“上仙有所不知,本门战甲看似很贵,其实却赚不了多少钱。因为开发一种新战甲花的代价太大了。不说研制所花的精力和物资消耗,单是制成后检验质量一关就要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极深的海底,弄不好就回不来了。以前为了检验龙鳄战甲,我们曾经损失了三个人……”

叶昊天被他说得心中酸楚,一拍桌子道:“像贵门这样讲究诚信的商家,就应该卖得贵点!四亿神丹币没问题,我一定前去购买!”

西门豹离开之后,兰儿叹道:“看来儒商或许真的出现过,却不知其中的代表人物是谁?”

叶昊天想了想道:“儒商之中有几个著名的人物,分别是范蠡、计然、弦高和白圭。范蠡可谓家喻户晓,我们就不说了;弦高犒师的故事也很著名;白圭乃‘天下言治生者祖’,就是说他是经营贸易的鼻祖,他提出了包括‘人弃我取’、‘人取我与’、‘智’、‘勇’、‘仁’、‘强’在内的诸多经商原则,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另外一个人名叫计然,你知道计然是谁吗?”说完笑嘻嘻地看着兰儿,想欣赏她为难的样子。

没想到兰儿脱口而出道:“计然者,姓辛氏,名文子,人称晋三公子,博学无所不通。时遨游海泽,号曰‘渔父’,尝南游至越,范蠡请见越王,计然曰:‘越王为人鸟喙,不可与同利也。’范蠡知其贤,卑身事之,请受道,藏於石室,乃刑白鹬而盟焉。这问题难不倒我,计然是范蠡的师傅!”说完眉飞色舞地看着叶昊天,等着看他的反应。

叶昊天果然吃了一惊,用极为夸张的口吻道:“娘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呢?”

兰儿得意的道:“还不是因为范蠡吗!其实归根到底是因为西施。只要是跟西施有关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

叶昊天很少看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故意为难她道:“‘他人不识扁舟意,却笑轻生泛五湖。’你说最后范蠡带着西施到哪里去了?”

兰儿闻言皱了皱眉头道:“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历来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说西施沉湖而死;有人说他们到了齐国;有人说范蠡到陶地做了陶朱公;更有人说他们到了八百里洞庭湖……天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叶昊天看到终于把她难住了,一时高兴,信口胡言道:“我给你讲个故事。话说当年范蠡走了之后,有人报告越王‘走了,走了!范蠡走了!’。越王徒然变色,召大夫文种问道:‘还能追回来么?’种答曰:‘不及也。’越王问:‘为什么?’种答:‘蠡去之时,明画六阳,神莫能制。玄武天空,成行无忌,孰敢止之?度五关,涉天梁,看都看不见,还怎么能追得上!’所以吗,根据我的判断最后范蠡成仙了,而且是跟西施一起飞升的!”

兰儿听了他的胡言乱语满心欢喜,拍手道:“那就更好了,我喜欢这个结局!浣纱沉鱼的西施和才华横溢的范蠡就应该是逍遥来去的神仙。”说到这里她看着叶昊天深情的道:“上面四位儒商之中,公子最喜欢哪一个?”

叶昊天想了想道:“这几个人都很伟大,不过我也跟你一样,相对来说更喜欢范蠡。或许就是因为他有一段伟大的爱情吧。还有就是喜欢他处理钱财的方式。范蠡能聚财,但又不看重钱财,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放弃所有的财富及荣华富贵,他是一位最具有气度的儒商。只有对财富有着大彻大悟的了解之后,才能够聚财有方,也才能够不被财富所带来的虛幻假象所迷惑。”

兰儿目光迷离地看着他,凑过身子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看公子跟范蠡相比也不遑多让,公子聚集的财物不也散给别人了吗?积累财富的速度只怕比范蠡还要快吧?公子能够连闯昆仑七关,智慧也不差于他;力拔山兮气盖世,公子的神力只怕比他还强些。最难得的是公子的满腔柔情,恐怕更在范蠡之上,至少你不会舍得将我送给吴王。唯一的区别是我的容貌赶不上西施罢了。”

叶昊天的耳边不断传来柔柔的呢侬吴语,鼻中闻着一缕缕吹气如兰的清香,一时迷惘,放声大叫道:“兰儿比西施漂亮多了,西施算老几?”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哼,声音很是不满,但更多的却是悲凉,后面还低低地吟唱了几句诗:“蛰燕还巢未定时,村翁踟蹰醉终日。粉粉花事成无赖,默默春心怨欲私。几欲浣纱空掬泪,五更风雨葬西施。匡床自拂眠清画,一缕茶烟扬鬓丝……”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低,最后竟然遥不可闻。

话音刚起的时候,少康就“噌”的一下蹿出门去,想察看说话之人是谁。他听音辨位,放眼望去,看到的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往来,摩肩接踵,实在无法辨认声音起自何处。

叶昊天和兰儿面面相觑,兰儿将一只玉手轻轻捂在叶昊天的嘴上,美目含情的道:“傻哥哥,喜欢兰儿也不用贬低别人啊,这下好,得罪人了吧。”

叶昊天一直在回想那人的话:“几欲浣纱空掬泪,五更风雨葬西施……这人是谁?怎么会在风雨之夜葬西施呢?西施是怎么死的?”他的心中起伏不定,片刻之间浮想联翩。

过了一会儿,少康回来了,对着叶昊天摇摇头道:“说话之人可能不在大殿之内,大概用了天测地听、千里传音的功夫,此刻已经去远了。”

叶昊天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使自己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算了,一时失言,悔之晚矣,只有等以后见到人家再行道歉了。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带着,然后离开此地。”

出了房间,已经不见了屈原的影子,大概身为总管的他有事忙碌去了。

叶昊天将功力贯注于胸前的通灵宝玉,沿着一家家店铺逛下去。兰儿牵着他的手臂走在身侧,少康则远远地跟在一丈开外的后方。

时候不大,叶昊天在宝玉的指引下买了二十余种不太起眼的药材,十来把叫不上名字的宝剑,总共才花了五千万神丹币。他笑着对兰儿道:“我们最少还有八亿神丹币,我本想在此花掉一半,可是看来很难花啊?”

兰儿瞄了他一眼,笑道:“那是因为公子太奸猾了,到处占人家便宜,没有一点儒商诚实做人的样子。”

叶昊天故意气鼓鼓的道:“好啊,说我是奸商,你得说明白我到底奸猾在哪里?”

兰儿毫不退让,满面含笑的道:“你买的东西明明是上品,却只出很低的价钱,还盼着转手倒卖大赚一笔,这不是奸商是什么?”

叶昊天抖了抖刚刚买到的一把宝剑,振振有词地道:“你错了,一件物品的价值并不是固定的,它只是对需要的人来说才有价值。比如这把宝剑,我只出了二十万神丹币,可是卖剑的人就已经很高兴了,因为他买来的时候说不定只花了十万神丹币。同样的一把宝剑,当我做好标记加以说明之后,说不定索价两千万也有人买!因为这把宝剑同时具有土、金两大属性,要求持剑之人必须身兼黄帝和白帝两派的神功才能充分发挥宝剑的效力。如果持剑人只会其中的一种功夫,他会发现这把剑尚不如一把菜刀。正因如此,如此美观的宝剑在刚才那人手里只能卖二十万神丹币!”

兰儿听他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故意取笑他道:“公子不是奸商,只是比较贪财的伯乐而已。”

叶昊天让她说得哭笑不得,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憋了半天道:“我是在重新整合天庭的资源,这是变废为宝!赚到的钱是有大用的!小丫头不明白就别乱说!”

兰儿看他似乎有些急了,连忙笑道:“嗯,公子的宏图大略岂是婢子能够理解的,要不我也去抢个探花郎的名头好了。”

叶昊天也不会真的想不开,闻言之后继续往前走去,寻找可以购买的宝物。他们整整逛了一天,花出了两亿八千万神丹币,其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剩下的要么档次不够,要么索价太高,只好放弃了。

两人一直正在津津有味地盘算着如何到天市垣大赚一笔,回头看少康时,却见他已经走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叶昊天停下脚步等少康走近,然后问道:“大哥,你的九命蛤蚧酒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开始喝啊?”

少康本来是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闻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高兴的道:“还早着呢,现在才几天啊?”

叶昊天忽然问道:“要不要在蛤蚧酒中再加点儿别的东西,比如人参,枸杞之类的补品?”

少康摇摇头道:“不行,我用的配方是风后、务光传下来的,不能随意添加别的东西。”

叶昊天想想也是,与其冒很大风险追求一点点可能的好处不如守着原方。做人不能太贪心,应该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