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然正在房中练功,只感觉体内的阴阳内力又把辛苦修炼的真气吸走不少,他已习惯了,此时忽然听得脚步声阵阵,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功聚双耳,听力比平常要强上许多。睁开眼暗道:难道是那慕姑娘的踪迹被发现了?他在大巴山中和慕嫣相识时就知道她是好人,应该不会做出歹事来。但转念又想,自己本事低微,还是别去趟浑水了,况且师娘是武当派弟子,自己还是不要造次的好。这时他隐隐的听到一句话:据山下师兄说,已找到那女贼的踪迹了,这女贼居然跑到汉江岸边了,大伙晚上也要当心。那女贼神出鬼没,万一到我们这也说不定。张然听得,暗道:慕姑娘被发现了?他本来想不插手,但一想起在大巴山中,慕嫣也算救过自己,道:“算了,还是出去看看吧,不能坐视不管。”他想了想,把火铳放在包袱里装好,背在身上,当下出了房间。到厢房后院牵了马,上午被马志常擒上山,这马不知道怎么样了,把张然急死了,幸亏后来道童月明把它送了回来,张然出得北厢房只见太和玉霄二宫门前都有道士在轮值,不由心下一沉,他着急弄清楚慕嫣怎么样了,因此赶紧把枣红马牵出来,可眼下这形势,牵着马走势必会被发现。张然心一横,当即翻身上马,猛地一拍马背,枣红马也知主人心意,立刻如箭一般蹿了出去。马蹄阵阵之间,已跑出百米了。玉霄宫前当值的道士被马蹄声所惊,当即欲追出去,只听一人喝道:“小心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他骑马而去,我们是绝对追不上的,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禀告师傅。”那道士说完向玉霄宫内走去,此时玉霄宫内突然奔出六人,正是吕天琛师兄弟六人,那道士后他身后的弟子见了赶忙道:“弟子参见师傅,诸位师伯。”只见一站在吕天琛身旁的人道:“志芳,方才是怎么回事?”那道士赶忙说道:“刚才有一人骑马下了山,动作太快,没能看清身形看清身形,我怕敌人有诡计,故而没带人去追。”那道士名为李志芳,他的师傅王焕贞是玉阳真人坐下第二弟子,也是吕天琛的师弟了。李志芳和马志常一样,为“志”字辈弟子。吕天琛听闻道:“志芳,你做得对,只不过怎会有人从山上骑马下去,当真可疑。”王焕贞道:“师兄,莫不是出了内鬼吧?”吕天琛沉思片刻,道:“诸位师弟,此事不能让师傅知道,这点小事都让他老人家操心,我们也太没用了。眼下志常已带人到汉江边去抓那女贼,山门里可不能再出事情,立刻叫醒在休息的弟子,重新封锁上下山要道。”李志芳听完立刻去吩咐了。张然可不知道自己又把武当山折腾的鸡飞狗跳,这枣红马脚程颇快,此时以下了武当主峰天柱峰了,这武当山势本来就不甚陡峭,若论险势还不如那大巴山呢,枣红马跑起来比之在那大巴山,倒是轻松许多。也得亏张然胯下所骑不是寻常马,就在他下了武当山不久,武当弟子就重新封山了,在得知那女贼往汉江逃去时,吕天琛就撤了山防,没想到给张然这么一折腾,武当众弟子又在寒冷的冬夜钻出了热被窝。
此时张然已下了武当山,往汉江奔去,想起这鲁莽行径,不由有一丝后悔,如果吕天琛知道自己下山,该怎么办呢,肯定以为他不辞而别,那就失礼大了。心中不禁忐忑,暗道:或许那女贼是旁人呢,我怎么这般莽撞,但现在既已出来,那也只好往前走了。枣红马又奔了一个多时辰,张然暗忖:此处虽还是武当山地界,但离汉江也不远了,再往前走走便调头吧,得想想怎么过吕师伯解释才是,他也知道自己在山上策马狂奔,肯定惊到了玉霄宫前轮值的道士,说不定此刻吕天琛已知道自己下山了,想到这,不禁苦笑起来,总不能说自己睡不着所以骑马出来兜风吧。他想了又想,也弄不出个合适的理由。不知不觉又向前奔出来三十多里地,张然决定调转马头,还是想想回武当山怎么跟吕天琛解释吧。此时远处忽地飘过一丝火光,张然勒住马头,定睛望去,只见西北方能看到几处跳动的火光,当下策马过去。
行不多时,张然已依稀看见是一群武当弟子在和什么人打斗,他赶紧翻身下马,悄悄靠近,走近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七个武当道士一手执火把,一手持剑,将一人围在阵中,正在激斗,张然见这七个道士所站位置之间好像有联系一般,绝非简单的合围而上,不禁暗道:这是两仪浑天阵。不知是什么高手,竟然让武当众弟子结阵以待。他已认出其中一道士正是把她擒上山的马志常,想看清阵中所围何人,但一来这些道士都非庸手,自己再靠近说不定就要被发现了,故而只能保持距离,二来他们交手正酣,身影交错之间,脸面倒难看清楚了,但那女子身形和慕嫣极像。忽听得马志常高喝一声:“且住。”其他六人也持剑立住。只听得马志常道:“姑娘,今晚你是跑不掉的了,还请你跟我回一趟武当山吧,否则休怪我师兄弟不留情面。”那女子道:“武当真不愧为名门大派,居然七人围攻一个女子,既然做得出这等行径,就别满口仁义道德了。”张然听这说话声音分明就是慕嫣,心中大动,暗道:难道她真的偷了武当的什么物事?这时马志常又道:“若不是姑娘潜入紫霄宫,盗走太极拳谱,打伤我门内弟子,我武当自会以礼相待,但既然姑娘无礼在先,那我们也只好如此了。”慕嫣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今晚刚到这,从未上过你们武当山,更没有偷什么拳谱。”马志常笑道:“寒冰绵掌,广寒指,你当我不认得你的武功吗,你分明就是西域天山派的人,我玉霄宫弟子正是伤在你们天山派武功之手,还想抵赖吗?”慕嫣道:“这就怪了,我不知道是谁伤了你们的人,但绝不是我。”马志常道:“那打伤我门下弟子,偷走拳谱的人也是个女子,虽然你当时蒙着面,但那身形,玉霄宫弟子都能看出来,姑娘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慕嫣怒道:“我又没偷你们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听你的?”马志常叹道:“那就得罪了,诸位师兄弟,我们速战速决吧。”话音刚落,七人重新抢上,招式比刚才凌厉许多,慕嫣只凭双掌在苦苦支撑,张然已看出她最多只能撑二十招了,心中也在叹服:这两仪浑天阵果然精妙,只要七人合围之势已成,那你就是在做困兽之斗了,果然,一盏茶功夫,慕嫣左肋部露出空隙,马志常一剑刺过去,慕嫣方欲闪身躲避,背后又有两点剑影攻来,无奈间,身形一侧,躲过了背后的攻击,但马志常功力深厚,变招迅速,收剑用掌,向她肩部打去,慕嫣登时中掌,向后跌去,张然见她受伤,心中一紧,但还是不敢贸然现身。慕嫣笑道:“好掌法,你们中原武林人士可真会欺负女人。”她言语间气息已乱,显是收了内伤,虽然马志常那掌并未击中要害,但掌中所含内劲还是让她吃不消。马志常道:“姑娘,我们已是先礼后兵了,你若跟我们回山,我们定不会为难你。”慕嫣气极反笑道:“先礼后兵,当真说的好听,我刚过汉江你们七人不由分说就把我围住,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礼仪吗?”马志常道:“姑娘,那我们只有继续得罪了。”说罢七人又像慕嫣攻过去,慕嫣此时本已受伤,再加上还七人缠斗已久,真气难以为继,已现力竭之象,她脚下步子发虚,身形也逐渐凝滞,马志常七人也看了出来,只是以阵法与之游斗,待其力竭时将其擒获。张然见七个男子如此欺负一个女人心中已有不平之意,再见慕嫣在阵中左冲右突,只是耗费精力,如同被人戏耍一般,心中更是不忍,他想起慕嫣在大巴山和那黑泡男激斗,想必也绝非奸恶之徒,见她在阵中受困,再也忍不住,当即策马奔了过来,见慕嫣在阵中,猛地一夹马腹,枣红马知主人心意,向前一跃,从武当众弟子头上跳过,落在阵中,此时火把分外明亮,慕嫣见是张然也吃了一惊,他本就和马志常等人离得近了,此刻突然出现,真如从头而降一般,但这些武当弟子也并未惊慌,
立即跃起向张然刺去,这时马志常忽然道:“大家住手。”那些刺向张然的人立刻纵了回来,张然见阵法不乱,收放自如,攻防一体,也暗暗喝了声彩。刚才张然冲进来时他已认出此人正是自己早上擒上山的人,惊诧的道:“张师弟,你不在山上休息,怎么到这来了?”张然道:“马师兄,这姑娘和我有一面之缘,绝不是宵小之徒,奸恶之辈,这中间定有误会。”马志常心下一沉,道:“张师弟,你也算是半个武当弟子了,希望你能分清是非才好,究竟是不是误会,带她上武当山便知。”慕嫣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跟你上山?你们七人围攻我一个女子,还有理不成?”马志常道:“张师弟,请你退到一边,她是西域天山派的人,你要搞清楚。不要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来。”张然道:“不管她是何派弟子,但我知道她不是坏人,何况马师兄你们以阵法围困她,本就不甚光明磊落。”马志常道:“张师弟是定要饣胨耍俊闭湃徊⒉淮鸹埃阅芥躺斐鍪值溃骸吧下怼!蹦芥萄凵衤杂姓踉Я艘а溃下肀场K婕丛婧炻硭缓鹨簧执游涞敝诘茏油飞显竟患坏朗扛旁酒穑咏O蛘湃淮倘ィ碇境5溃骸笆Φ埽豢伞!彼婕闯鍪纸淅瓜拢堑朗克档溃骸奥硎π郑巫璧参颐牵驼庋盟亲吡寺穑俊痹婧炻斫帕ρ附荩耸币言谌芍饬耍碇境?醋耪湃辉度サ谋秤耙×艘⊥返溃骸拔乙辖艋厝ベ鞅ㄊΩ担詹啪茸吣桥拥娜撕臀椅涞迸梢菜阌泄叵担虼宋乙膊缓蒙怂绻厝ブ笫Ω导爸谖皇κ宀鸸值模叶ǖ币涣Τ械!!
这时张然带着慕嫣已去得远了,慕嫣道:“你怎么在这?”张然道:“我这次出来,就是到武当山办事的,为什么武当的弟子会说你偷了拳谱?”慕嫣道:“我怎么知道,我刚过汉江,一下岸还没多久,就被他们围住了。”张然道:“据武当弟子说那偷拳谱的女贼用的也是你们天山派的武功,这是怎么回事?”慕嫣道:“你现在说话口气和那群道士越来越像了,是来探我口风的吗,我现在心里还一团乱呢。”张然道:“我当然要问问啦,武当虽不是我的师门,但也是有关系的。”慕嫣问道:“你和武当又有什么关系啊?”张然当下把情况说了,道:“我这样一做,定是得罪了马师兄,也不好向吕师伯交待了。”慕嫣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张然道:“那日子在大巴山里你也算救过我,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慕嫣道:“想不到你人品不怎么样,还是挺有几分侠义之心的嘛。”张然听后也想起了上回的是,不禁尴尬。慕嫣道:“对了,你赶紧送我到汉江边,我和人有约。”张然道:“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赴约啊?”慕嫣道:“不错,我也要问问清楚怎么回事。”只见她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张然当即策马往江边渡头行去。
不出半个时辰,已来到汉江岸边,只见渡头上靠着几艘小船,在夜色中忽隐忽现,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慕嫣道:“奇怪,怎么没人?”张然道:“我看你是快坐船过江吧,万一武当再来人抓你,可就不会像这般容易地放过你了。”张然暗道:自己也要赶快回武当向吕师伯他们请罪了,不禁头大。慕嫣道:“我不走,我要等的人还没来。”当下缓缓向渡头走去,张然暗道:如今既已帮她脱困,其余的事自己可就不能再插手了,须得赶紧回武当才是,当下道:“慕姑娘,那我就告辞了。”慕嫣道:“今晚真的是谢过你了。”言毕轻轻一笑,如同黑夜中绽放的百合。这时机变突生,船舱里蹿出几道人影,手执砍刀,向张然和慕嫣砍去,张然和慕嫣都是吃了一惊,赶忙闪身躲过,那几人下手毫不留情,显是埋伏已久,张然和慕嫣和他们缠斗在一块,慕嫣武功本就高于张然,虽刚才被马志常打了一掌,但已无大碍,见她双掌挥舞间,周围空气仿佛更冷了,张然在他身侧,也是大不好受,暗道:这寒冰绵掌果然霸道,此时慕嫣已左掌击出打伤一人,那人倒地道:“是寒冰绵掌….。”剩下的话已是说不出来了,顷刻间,那几个来历不明的人都被张然和慕嫣打倒,他们的武功自是比马志常七人差多了,张然道:“你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跟你过不去啊?”慕嫣还未答话,突然身子一晃,竟要倒下来,张然还以为她为马志常掌力所伤,内伤发作,赶紧过去扶上,慕嫣道:“快走,刚才舱内有人放暗器。”张然定睛一瞧,只见她胳膊上插着一根针,话音刚落,那几个船舱中竟然又蹿出一人来,站在张然和慕嫣对面。只见她点燃船头的灯笼。张然看清是是个船夫模样的人,灯笼上写了个“漕”字,心中一沉道:“阁下是漕帮的人对吧,为何借着夜色放暗器,做这种卑鄙的事?”那一人道:“不错,我们正是漕帮的人,在下漕帮风堂堂主郑宣沐,我们只要这女子,与你无关,你若不想到江里喂鱼,就赶快消失。”张然道:“你一定要跟一个女子过不去吗,居然偷放暗器,漕帮不怕被人耻笑?”郑宣沐道:“这女子用广寒指伤了我们翁帮主的儿子,我们岂能放过她,她下手毒辣,刚才我的弟兄已折在她手里,只好出此下策,小子,我劝你快走,否则连你一块抓了。”慕嫣怒道:“我什么时候打伤你们帮主儿子了?”郑宣沐道:“我们帮主儿子就是伤在你的广寒指之下,刚才你打伤我兄弟,用的不就是西域天山派的武功吗,还想抵赖。”张然只觉无语:这汉江边上最大的势力武当和漕帮慕嫣都能结上梁子,分明就是作死。但细想之下,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人在陷害她一般,有谁会胆子大到同时得罪这两个势力呢?慕嫣道:“我是天山派的弟子不假,但我从未用广寒指打伤过你们漕帮的人。”郑宣沐道:“休要狡辩,你已中了龙须针,三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必死无疑,还是跟我回帮领罪吧。”张然见他躲在船舱中发暗器本就十分不耻,道:“漕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居然以毒针胁迫女子,还请你先拿出解药吧。”郑宣沐道:“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就将你一并擒了,交与帮主发落。”说完纵身抢上,他也会武功,但惧怕慕嫣的寒冰绵掌和广寒指,故用暗器偷袭,眼下见慕嫣中了毒针,也就不忌惮什么了,张然随即使出震山掌与之拆解,这郑宣沐武功倒也不弱,张然竟处于下风,张然见他掌势刚猛,出招间隐有风雷之声,郑宣沐道:“让你见识一下我漕帮的奔雷掌。”言毕掌势越来越快,慕嫣见张然危险,想上去帮忙,但她此刻毒气入体,半点内劲使不出来。张然见他掌势凌厉,也大感着急,自己的震山掌还不成火候,恐怕再过几招就危险了,忽地灵机一动,称交手之际赶忙将身上包袱解下甩给慕嫣,这一分神间,已中了一掌,慕嫣见他甩来包袱,不知是何意,伸手一摸便知晓了。她在大巴山时见过张然用火铳,此时张然已是左右支绌,险象环生,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郑宣沐登时飞了出去,只见慕嫣手持火铳,那枪口还冒着烟。张然也松了一口气,慕嫣道:“你这火铳真霸道,难怪在大巴山时能把那魔灵谷的人打伤。”张然道:“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说完向那郑宣沐瞧去,见他已昏死过去,一枚铅弹射中他后心,血如泉涌,张然道:“他用暗器伤你,你打他冷枪,也算扯平了。”说完在他身上翻出一个小瓷瓶,道:“这应该就是解药了。”顺手抛给慕嫣,慕嫣打开瓶塞闻一闻,就服了下去。随后运功调息。张然见这一地躺着的漕帮弟子,心下暗道:这回是真惹上麻烦了。看着正在疗伤的慕嫣,不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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