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州城灯火通明,今天攻城立功的先锋将士集合在唐州城里,篝火印着战士们兴奋的神色,在黑夜跳动着。此时,蒙汉两军共同举行封赏,术赤和张定远以及范文同在中央帅帐,孟珙和乌合台分别站在身后双方觥筹交错,频频举杯,真如亲兄弟一般。术赤道:“以前听闻大宋军队屡战屡败,毫无斗志可言,今日得见将军虎师才知传言不可信啊。张定远道:“元帅客气了,蒙古骑兵横扫漠北,才是真英雄。二人互相吹捧,仿佛十几年的老朋友一般。张定远道:“眼下战事结束,元帅有何打算?术赤带着略显酩酊的神情道:“自然是班师回朝了,向我大汗复命,唐州本为北宋故地,如今失而复得自是可喜可贺,将军放心,我部明日即离开唐州城。张定远道:“元帅言重了,大战之后,贵军尚未休整,如若元帅明日就走,倒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了。”范文同道:“想不到两位将军短短数日就有了如此身后的情谊,传出去定是一段佳话,我敬两位将军一杯。”术赤道:“御史大人客气了,我干了,范大人量力而行。”他还记得上次范文同酒后丢丑的事。范文同道:“多谢元帅好意。”
帐外有人向术赤禀到:“大汗派使者前来劳军,现在我军中。术赤向乌合台道:“你回营接待一下,说我正和张将军商讨战后事宜,分身乏术,请他海涵。乌合台道:“元帅放心,我定会办妥。”张定远心道:即是大汗的使者你怎会不亲自相迎,只怕有诈吧。遂道:“既然元帅军中有事,张某怎敢耽搁,不如今晚意尽于此,如何?术赤道:“将军言重了,只是大汗差人来送些酒肉之类的吃食,哪算得上什么军务,今晚你我二人不醉不归,对了,还有范大人,就不要为一些小事烦心了。范文同道:“二位将军真是情比金坚啊,范某人感动至极。术赤和张定远听了这话都有点反胃,就连术赤这个蒙古人都知道情比金坚形容夫妻之情的,看来御史大人是存心想恶心恶心这二位。不过他二人本来就在逢场作戏,听后哈哈一笑,也就罢了。张定远向孟珙使了个眼色,孟珙也悄悄出去了。术赤看见孟珙离去的背影道:“孟小将何故离席啊,不要扫兴啊。”孟珙道:“禀元帅,末将腹痛,去茅房。”这是最拙劣但也是最直接的借口。张定远道:“元帅你看,我手下尽是这懒驴上磨屎尿多的家伙。”众人哈哈大笑。
孟珙随即出账。他要跟着乌伦台看他到底去哪。但就这么一耽搁,早已失去了乌伦台的踪影。孟珙只好去蒙古大营一探究竟。由于两军刚打完胜仗,且是盟友关系,此次蒙古大营的防备比上回要松多了,蒙古士兵围着篝火痛饮奶酒,吃着牛羊肉,只有营地外围有部队警戒,孟珙趁着夜色偷偷的潜入进来,不由觉得,若此时反戈一击,定能灭了这草原狼。孟珙有了上次的经验,轻车熟路,直向术赤帅帐摸去,期间虽遇上几支巡逻小队,但都有惊无险。孟珙在术赤帅帐附近埋伏下来,但见帅帐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像在喝酒狂欢一般。孟珙心想:是乌伦台在招待使者吗,他决定走近一看。
孟珙来到帅帐帘前,轻轻将帘挑开,只见几个千夫长模样打扮的蒙古人在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但没有乌伦台的声影。就在他暗自奇怪时,忽觉背后劲风陡起,孟珙迅速抽出佩刀反手一挥,但却并没有金刃碰撞之声,而是类似于瓦罐破裂之声,之后感觉一股液体从背后溅到胸前,不由大惊,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看似喝醉了的蒙古人向他扔出了酒坛,此时他正在用蒙语大声说什么。
孟珙赶紧上前用刀鞘重击他的头部,蒙古人倒了下去,幸亏眼下大营士兵都在喝酒狂欢,没有注意到那蒙古人的喊话,孟珙看并没有人从帐内出来,四周也无人赶来,孟珙不禁松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赶紧回去向将军禀报。”孟珙匆忙消失在夜色中。然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帅帐内喝酒狂欢的蒙古人神色也变了,其中一人道:“快向乌伦台大人复命。”而那被孟珙击晕的蒙古士兵,也站了起来,露出狡黠的笑容。
此刻,宋军大营内,士兵们也在庆祝胜利,不过张定远早有吩咐,让将士们保持警惕,因此并未像蒙古人那样喝得脸红脖子粗。就在士兵们因可以早日回朝而欣喜时,三道黑影悄悄向大营逼近。三人都穿着宋军衣物,其中一人道:“乌合台大人,宋军此刻戒备仍未方松,贸然闯入,只怕对我们不利。”乌合台道:“元帅早有防备,这张定远果然不好对付,你们二人这般行事…。”言罢三人分头而行。
一盏茶的功夫后,宋军营帐突然着火,营地里的士兵立刻乱作一团,一位游击将军喝道:“都别慌,步兵营派支人马迅速救火,其余人在大营内展开搜索,中军营和神机营准备战斗。就在宋军紧张布置得同时,乌伦台找到了张定远的帅帐,迅速潜了进去。他随手将一封张定远签署的公函揣入怀内,便立刻离开。趁着宋军大营调整换防之际,偷偷溜了出去,宋军营外,早就等在那的两人见乌伦台的声影道:“大人,宋军行动速度很快,我还以为大人遇上了麻烦。乌伦台道:“也就差一点,是非之地,快走。”三人刚要离去,忽听背后有人说道:“往哪走啊,以为我大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化妆成宋兵的样子,你们究竟是何人?
乌伦台回头一看,只见一老者身穿黑袍,左手拿判官笔。正是阎罗判官莫重久莫师傅。乌合台一掌拍去,此刻他只能速战速决,莫师傅看清掌势,喝道:“来得好,看招,焰阳掌。”左掌劈出迎敌,这是二人第二次交手,乌合台只感觉对方掌力中一股至阳至刚的力量排山倒海而来,他的昆仑掌也是至刚的掌法,但比起对方来,着实差了一个档次。顷刻间,乌伦台已被莫师傅掌力震开,只感手臂酸麻提不起劲道,乌伦台忽然觉得此人身手如此熟悉,莫师傅可没给他考虑的时间,判官笔倏地向乌伦台点去,他已看出乌伦台是三人中的头,擒贼先擒王,径直向乌合台攻去,另外两人一看乌伦台有危险,立刻抽刀向莫师傅砍去,莫师傅袖中闭穴撅一挥,但听兵刃碰撞之声,二人手中的刀已被震落,虎口鲜血长流,紧接着莫师傅用闭穴撅封了了他们的穴道,乌伦台看这情景大惊道:“判官笔,闭穴撅,你是阎罗判官莫重久。
莫师傅笑道:“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当年的名号,难得。”说完左手判官笔,右手闭穴撅径直向乌合台诸大要穴点去,乌合台不敢怠慢,他自身功夫稍逊莫师傅一筹,立即挥刀凝神拆解,但见刀法气势雄浑,周围隐有飞沙走石之象,莫师傅道:“不错,你的刀法比掌法好。”但见莫师傅挥两支短兵刃,在乌伦台的攻势下宛若海浪中的孤舟一般,但无论海浪如何凶猛,都不能将其吞没。乌伦台越战越惊:“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但他竟能把短兵刃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只要稍有松懈,他立刻就能向我穴道打来,此人认穴之准,手法之精,已是高手之列,而且他内力更胜我一筹,我只能压得住一时罢了。”莫师傅也在暗道:“若不是今天带了兵刃,会很麻烦。”二人斗到分际处,乌伦台内力不支,刀法攻势减弱,被莫师傅找出间隙,挥笔将刀打落,乌伦台向后纵出数丈,咬牙道:“昆仑三式。”见他左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圈,推出一掌,此时他离莫师傅距离尚远,掌力决不能打这么远,但他倏地向前跃出丈许,右手同在胸前打出一掌,刹那间后掌压前掌,莫师傅已感呼吸不畅,他知道对手还有第三掌,决不能大意,他抛开判官笔,闭穴撅,急提内力,双掌平推而出,喝道:“摩柯无量。”就在此时乌伦台已欺到莫师傅身旁,双掌再次拍出,三股掌力向莫师傅打去,顷刻间双掌相交,嗤然有声,这时两人第三次对掌,前两次莫师傅都占了上风,但这次乌伦台招式精进不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莫师傅感觉对方掌力汹涌至极,立刻运足十成内力,掌势威力陡增,乌伦台已现颓势。莫师傅道:“好一个长江三叠浪,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可惜修为上的差距你弥补不了。”乌伦台脸上闪现一丝阴狠的笑容,莫师傅突然觉得掌心一痛,一股阴涩之气随内劲流遍全身。“不好,莫师傅叫道。不顾危险,急忙撤去了掌力,向后纵去,但乌伦台的掌力还是打在了他身上,莫师傅借着月光一看手掌,只见掌心处已然发黑,口吐鲜血道:“想不到你竟然用这种卑鄙手段,掌心暗藏毒针。”乌伦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知道自己使出昆仑三式恐怕也难以赢你,就等着你急运内力的时候用毒针刺破你的手掌,现在毒已随你的内劲走遍全身,你要是再运内力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乌伦台说完走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两人穴道解开。乌伦台带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莫师傅中毒以深,无法提气用轻功了,只得盘膝而坐,运功驱毒。心中暗道:行走江湖几十年,竟然在这里翻船了。”
乌伦台带人急往蒙古大营赶,心中仍心有余悸,若不是随身带着毒针,恐怕真的回不来了。这是他突然想道刚才那人的掌法竟然和上次那偷营之人很相似,乌伦台越回忆觉得越像,暗道:“如果真是上次那个人,那就糟了。”当即决定折回去杀人灭口,可回营路程已走了大半,再回去势必节外生枝。况且那人武功高强,一旦压制住毒性,自己绝非对手,算了,先回去向元帅禀报吧。
这时莫师傅仍在独自驱毒,他内力本就又有一定造诣,原本应早已无碍才对,但中毒之时内力高速运转,竟把毒性传播至四肢要害,因此颇有几分麻烦。莫师傅猛地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毒血,缓缓站了起来道:“虽然余毒未消,但已可行动自如,让他认出我杀个回马枪就糟了,得赶紧回营派人通传将军。”<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