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密室内。
密室里站着四人,李斯向为首那人抱拳施礼:“段公公,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那段姓宦官褪去头上的布帽,向李斯躬身施礼:“见过李丞相。.在丞相面前,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丞相可曾听闻这几日咸阳城内的风言风语?”
李斯正色道:“略有耳闻。但中书令赵高大人一向对先皇和陛下忠心耿耿,想必是一些无知草民信口胡说而已。”
“如果只是无知草民的胡说,那我今天就不必来了。”段宦官背后一人,语带不平,忿忿说道。
李斯觉得此人嗓音相当地熟识,他借着幽暗的烛光向那人看去。他见那人身材中等,虽然衣着与身边三人相同,但隐隐有种不同的气质。那人面色略显苍白,一双嘴唇或许是因为激动或愤怒而在微微发颤。
李斯迅速了解了此人的身份,他忙将长袍的前摆一掀,跪倒当场,俯首及地,口中呼唤道:“参见吾皇。.”
段姓宦官和周围人等也忙跪倒在地,向那人施礼。
这神秘来者正是当朝的皇帝,堂堂的秦二世——嬴胡亥。
跪在地上的李斯暗忖道:确如顿错分析,胡亥果然按捺不住,自己跳出来寻找活路了。只是没想到这胡亥还真有几分胆色,冒着奇险来到我丞相府。
正在李斯思虑之时,胡亥上前两步,双手扶住李斯的肩膀,将李斯扶起。李斯借机与胡亥对视了一眼。李斯看见胡亥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有种显而易见的无助与焦灼。
胡亥手托李斯的双肘,丝毫没有松开的意味。他凝视着李斯的面孔,神色黯淡、语带悲切:“丞相救我!”
李斯面上显露出一副半真半假的疑惑:“陛下何出此言?”
胡亥眼中隐约闪烁着泪花,道:“那奸人赵高意图加害于朕,已不是一天两天。.前些日子,右丞相冯去疾与其子御史大夫冯劫死于非命,并非简单的与赵高争权夺利。二冯上本弹劾赵高,本是朕的主意。”
胡亥挽袖轻拭眼角,继续说道:“朕本想借着冯丞相弹劾,除掉赵高。但赵高硬是反咬一口,说二冯欺君罔上,理应处死。满朝文武忌惮赵高的权势,居然纷纷附和。寡人无奈,值得依照赵高的意思将二冯处死。本来那日是要将赵高一脉除掉的大好机会,不曾想却使二冯被腰斩弃市,死于非命。”
胡亥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李丞相那日患病,未曾上朝。倘若李丞相在场,定不会使赵高如此放肆。两位冯大人死的真冤。”
李斯面色不变,但心中暗暗一笑:你清醒得太晚了。我那日称病不上朝,是因为早已得到潜伏在咸阳的顿错报告。我就是为了避免与赵高正面交锋,才不趟这滩浑水的。但这些话怎么能告诉你呢。按理说,我其实该感谢赵高帮我除掉了这么些年一直对我掣肘的冯去疾呢。
胡亥见李斯不言语,以为自己依旧没有说动李斯。索性一撩衣襟,跪在当场:“恳请李丞相念在为我父皇开基立业的份上,救寡人一命!”
李斯见状不由得一楞,心道:这胡亥还真能撂下面子,豁得出去。他也急忙跪下,口中嘟囔着:“老臣死罪。陛下快快请起。您真是折煞老夫了。”
“丞相若不能答应救朕,朕就不起来!”
李斯磕头如捣蒜:“老臣死罪!为大秦除残去晦是老夫的职责所在。陛下有令,老臣怎能不从?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还大秦一个朗朗乾坤。请陛下起来。”
胡亥听闻此言,面色由忧转喜。他本想站起身来,但卸下心中大石似乎让他这个人放松了不少。胡亥腿脚一软,竟坐在了地上。
胡亥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和已经夺眶而出的泪水,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寡人有救了。寡人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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