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濬苦笑一声。他还有粮,可是如果再加上吕岱的人马,他的粮也只能供应四五天,就算节省一些,也不会超过十天。魏霸挡在面前,他还不知道辰阳是否安全,如果辰阳也落入了魏霸的手中,那形势可真有些不妙了。
潘濬左思右想,觉得不战而退不是好办法,还是与魏霸一战,冲出重围最具备有行姓。他和吕岱商量了一下,吕岱也觉得可行。他们合兵一处,还有万人之众,有战船,有军械,突破魏霸的堵截应该不难。如果选择从山里撤退,风险更大,吕岱已经被蛮子追怕了,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噩梦。
两人商定之后,立刻向前进发,潘濬同时派出大量的斥候打探前面的情况,特别是要了解辰阳的情况。第二天,潘濬就得到了消息,辰阳安全无恙,辅国将军陆逊已经到了龙岩滩,正准备进攻魏霸,接应他们撤退。不过龙岩滩仰攻不利,他只能起一个牵制作用,主要还是靠潘濬、吕岱自己努力。
听到这个消息,潘濬和吕岱且喜且忧,喜的有陆逊接应,成功的可能姓增加了好几倍,忧的是他们都清楚,孙权利用这次机会压制江东人崛起的计划彻底破产了。
战略上的事且放在一边,眼前的生死存亡迫在眉睫,潘濬准备了一下,立刻派朱绩率领周胤、周峻向魏霸的阵地进发。
朱绩挺立在船头,来到阵前,查看魏霸的阵地。他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竖子好生凶残,他这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周胤仰着头,看着山崖上用竹子搭起来、向两侧延伸出两百多步的阵地,再看看凌空搭建,飞跨辰水的竹桥,也不禁目瞪口呆。这里虽然是辰水上最窄的地方,可是两岸相隔二三十步远还是有的,魏霸是用什么办法,居然架起了这样一座桥?他难道真是无所不能吗?
龙岩滩的地形原本就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魏霸现在又架起了连接两岸的竹桥,两岸的将士可以方便的互通有无,互相增援,又可以利用竹桥向下射击,抛砸石块,任何企图穿过这道峡谷的敌人都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更何况魏霸还在两侧搭出凌空如栈道一般的架子,长达两三百步,上面可以驻扎弓弩手,进攻的敌人在离峡口还有三四百步的地方就会遭到攻击。
这样的阵地,还有突破的可能吗?周胤非常怀疑。
“这竖子……的确够凶残的。”周胤附和道。
朱绩转身看了一眼周胤,忽然笑了一声,只是笑得比哭难看。“仲英,我原本觉得你败在魏霸手上有些丢人,现在看到这个匪夷所思的阵地,我只能说,你没死在他手里,真是不容易。”
周胤咧了咧嘴,本想和朱绩开两句玩笑,可是眼前那个杀气腾腾的阵地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在三山谷的时候,他一心想战死沙场,免得回到武昌之后被孙鲁班报复,却一直没能如愿。现在看到这个阵地,他隐隐的觉得,自己的愿意大概可能实现了。
只是死在魏霸的手里,让他有些不甘心。他也知道朱绩的话对他是一个褒扬,可是一想到在辰水边的那一战,如果不是周峻临阵脱逃,他险些斩杀魏霸,他就觉得非常郁闷。
见周胤不说话,朱绩以为他不高兴,又感慨的说道:“这一次,说不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仲英,与魏霸同龄,是我们的悲哀,生不逢时啊。”
听了朱绩这句话,周胤忽然涌起一阵豪情。他微微一笑:“公绪,何必如此沮丧。魏霸也是人,受了伤也会死。虽然他占据了有利地形,可是不代表他就一定能挡住我们。”
朱绩瞟了他一眼:“还是仲英豪迈,我自愧不如。”
周胤上前两步,长吸一口气,扯起了嗓子,放声大喝:“魏霸,周胤在此,敢一战否?”
声如战鼓,在山谷间回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