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六月雪铺就一地纯白的殇(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初夏的一天,我一个人在杭州街头胡混。

我已来了这里一个多月,开头的一个星期去南方大酒店吃蟹汁桂鱼,又跑去楼外楼吃醉鸡,住索菲特西湖大酒店,出门即叫的士。后来的二十来天,兜里只剩几百块,就每天吃面包,喝自来水,住青年社,徒步到处跑。

我是一只流浪的猫,没人管我,也没人在意我。

再有一个星期,我就要回家了。

家里,正有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等着我,我要嫁给那个人――我想起都要作呕――他长年不刮的胡子,肥胖的肚子,死鱼也似雪白的皮肤,紫黑色硕大的,一见我就笑成一只猪的样子――我,要嫁给他。

父亲说:“我不能指望你光大门楣,但读了十几年贵族学校,不能回来只会孵豆芽,再怎么,也要找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抱在怀里。”

父亲还说:“如果你不肯,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断了洋洋的订货。”

他把收藏洋洋的画这件事,叫做订货。

我想,如果洋洋知道了,他是宁肯饿死也不愿意他的画被这样的人买走。

可是,我怎么能让洋洋饿死?

西湖对面有片树林,平时游人如织,可是今天下大雨,就我一个。

树林那边,远远望过去,有一排平房,靠马路数第三间,是洋洋的画室。

我看到有个长头发的女生走进他的画室,不一会,两个人又一起手牵手的走出来。女生的头靠在洋洋单薄的肩膀上,两个很甜蜜的样子。

我怔怔的看着,并不打算冲过去――虽然,三年前,我和洋洋在一起时,只要看见他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我都会毫不客气的冲上去质问。可是,现在不同了,洋洋,从那天起,已不记得我。

他甚至,忘了自己。

唯一仍在他心里的,只有画画,无边无尽的油彩,无边无尽的画。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洋洋也是在这样一个初夏的六月。不过那个六月,并没有这样多的雨水。那个六月,是阳光灿烂的。

我从车里下来,雪白的牛仔裤和薄薄的纯棉t恤。

洋洋就在路边,支了一个小小的摊,摆着替人写生,十块钱画一幅。

我从他身边走过,他叫住我,嘴咧的大大的对我笑,问我:“画肖像吗?”

我摇摇头,眼光从他的画上瞟过,画的居然很不错。可是我没有时间,我要去见“他”。

洋洋举起画笔对着我,眯起一只眼对着光线比划着什么,说:“画一幅吧,不收你的钱。你这样站着很好看,不画下来可惜了。”

我取出手机对着他:“用这个拍下来好了,我没有时间。”

他皱下眉,收起笔看向别处:“不要对自己太敷衍。”

我想了想,坐下来,收起手机:“好,你画吧。”

那一天,我没有去“他”的约会,父亲大怒。可我不管,我很开心,因为,我认识了一个绝不会敷衍我的男生。

我们在一起三年,整整三年,我和他的三年。

直到,那天,他,忘记所有。

雨越下越大,洋洋和长发女生一路奔跑着笑着回来,两人在雨中拥抱,亲吻,隔着雨雾,我仍看到洋洋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像那天撞车后的表情,那么不甘心,那么茫然。

我的泪潸然落下,这样天天在对面望着他,又能如何?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树林,再有一个星期,我就要作别人的新娘……我仰望苍天,泪如雨下。

“小姐,小姐。”

我凝神去看,洋洋撑着把伞,嘴咧的大大的,站在我眼前!

“什……什么事?”

洋洋在雨中举起画笔,向着我的方向比划:“画肖像吗?这个角度很好。”

我镇静的摇头:“不,我没时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有机会……可是机会是要把握的,机会来了,如果推开,就会错过了。”他固执的:“有些事,不可以错过的,错过一次,就没有了。”

我何尝不知道,可是,错过就是错过,再没得回头。

在杭州的最后一个星期,我就这样,做了洋洋的模特,他将我的肖像源源不断的画出来,然后寄给画廊,再由画廊卖给要收藏他画的人。他由此换得钞票,其中一部分,支付我的酬劳。

他并不知道,我拿到手的酬劳,其实,是我的钱――父亲说:“买那个蠢货的画?莫名其妙!你自己掏钱又是另一回事。不过我要提15%的中转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