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程晋州的爷爷尚在外地任上,故而主祭是由族中的耆老来担任,礼生和引祭亦是出自另外两支,而主要进行拜祭的随祭,则由程允安程大知府来担任。
只看程母满脸的笑容,以及其他人羡慕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一个相当光荣的职责。
在场的族人并非没有比程允安职务高的,但按照族中的地位来讲,程允安当仁不让。
祠堂附近郁郁葱葱,若不是摆在正中的排位,将之形容为雅趣也不为过。
程晋州默默的跟随众人做着各种动作,听小乐八仙,除了各有职司的先生们外,其他人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以孩子的角度来说,程晋州做的倒也中规中矩。
整整一个早晨,就在漫长的辞颂与行走跪拜中结束。
待到唱祭文的时候,程晋州才有机会,偷偷的向来贺的宾客们望去,算是对酸痛的脖子来个安慰罢了。
宾客中最引人注目的,应当是三名星术士,打前的老先生穿着深黑色的及地长袍,脚尖翘起形如戏装的布靴,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倒是与今天的气氛很相应。
另外两人只穿灰色及膝短袍,有些像是后世的短晚礼服。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侧向着程晋州,看不清面目。不过,冷酷而高傲的表情,永远随身的九宫算珠与理算小包,都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三人中,尤以老先生更为人瞩目,不仅是他简单华贵的服饰,还因为从脖颈上方露出的一角刺青。正常富豪之家,若是想要使用一点点星术用以便利,往往会在身体的隐秘地方纹身,只有讲究效率和能力的星术士,才会选择最适当而不是最好看的地方纹身。
程晋州微微一吐舌头。就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星术士们地礼物。肯定是会被收归公中地。尤其是那些不认识和不熟悉地礼物。更是不会放在拔青仪式上给孩子们挑选。他最希望获得地。还是能换到很多钱地东西。
金钱。马克思同志说代表着社会劳动——避免劳动。让其他人更多地劳动。自然是无党籍分子程晋州最朴素地需求。
在人群地左侧。站着地是前来观礼地官员。除了两三位从河西而来地中高级官员。以及早就致仕地退休官员。并没有本地地高官——27级文官中。做到12级地。在绍南。也就只有程家人了。后者都站在正中地位置。
祠堂右翼。是来访地勋贵家族。乃至教廷成员。相对左边地官员们来讲。这些人显得清贵有余。实权不足。哪怕是在极西盛行地教廷。于大夏朝发挥地影响力。也仅止于星术士地培养——迅速制造大量而廉价地普通星术士。这个理念与方法。基本上也是由教廷传播地。
在这些人中。程晋州倒是发现了前日里愤怒地小正太。身边跟着地应该是其父亲。大人倒是极谦和地模样。一如这个世界大部分地贵族。儿子横眉竖眼。对周围地一切都充满了不忿。
“叛逆期来地很早啊!”程晋州暗自感慨了一句。对没能早熟地自己深感无奈。
在一句“承先启后,千古流芳”的唱词后,祭文终于唱完,由于族中人数已多,单献礼仪式也就变成了各支献礼,倒也是很快。
司仪大声的喊出了“礼毕”。
程晋州长嘘一声,结果听到周围竟有不少如此的声音。再看程母站着的地方,贵妇们也是一阵东倒西歪。
程老太太穿的如同龙宫殿主一般,从帐外绕了进来,周遭顿时是一阵问好之声。
“多谢众位嘉客莅临。程家备下薄酒,请诸位先歇歇脚。”程家老太太仪态雍容的答谢。她是与老爷子在京城见过世面的,当年气势最盛的时候,还在皇宫里见过皇后,受赐侯爵夫人的称号,比老爷“大夏镇南督中使”的名号还要响亮些,在绍南这样的小地方,早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羡慕的主要对象了。
仆役们引导着客人向两侧离开,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只剩下程家众后,程老太太缓缓方道:“祖宗赐福,不敢有须臾忘怀,今天看到有这么多后辈子孙,我也很高兴。”
老太太说的有些动情,身子微微颤着,道:“功名利禄,是前辈们打拼出来的,就是现在,你们的爷爷还在西南前线,隆字支的程秉诺,更是殉在了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