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疯癫(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疯言疯语。”章惇一抖宽大的袖袍,又对赵佶说:“官家,此人冥顽不灵,不可教化,不过官家切莫伤怀,不日三法司会审,臣等定当用心审理,还官家一个公道。”

赵佶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说:“审理亲藩,朕心中另有人选,章卿与他素有瓜葛,该避嫌的才是。此事就不必费心了。”

赵佶的言语十分冷峻,章惇抬头再看,他的目光更是暗藏锋锐,自己不免打了个哆嗦,只得悻悻退下,不敢说话了。

“兄弟同室操戈,朕心力交瘁。”他说着就痛苦的低下了头,感叹道:“只怕此事会流传千古,贻笑万年。”

曾布微微一笑,上前说道:“青史自有公论,人言虽可畏,不过是一时的,官家要做千古明君,又何必介怀这小小浮议。”

赵佶勉强一笑,说:“曾卿,你是饱学之士,朕说不过你。不过现在朕也不愿多说,今夜诸位辛苦,权且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明日上朝再议。”

“既如此,臣等告退。”曾布说完,目光又望向了一旁正捂着脸嘤嘤哭泣着的莫云潇。

赵佶察觉出了他的意思,便说:“朕有几句话要与莫家娘子说。”

于是众人互相看看,只能一齐告退,连同那些侍女、家丁和禁军士兵也都一并退了出去。

莫云潇见众人纷纷退了出去,也不免跟上去了两步。赵佶似乎怕她真的走了,急忙叫她:“荷露!”

莫云潇站住了脚步,徐徐转过脸来。

她的脸依旧美丽,她的脸凄凄楚楚。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的脸上写着无限的怨愁。

赵佶看到她的这张脸生出了无限的感慨。他的心一样很痛,尤其是看到莫云潇这张憔悴且悲戚的脸时。

“荷露!”赵佶轻轻的走过来。他想要牵莫云潇的手,但她躲了开来。

莫云潇退了两步,微微低着头,说:“官家,这里灯火通明,切莫相欺。”

赵佶笑了笑,迎上前去再次轻轻地握起了莫云潇的手。

这次她没有躲闪。两人四目相视,莫云潇看到了他眼中的柔情和对自己的疼惜。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眼神,曾经她在赵似的眼中看到过,她也曾认真的、热忱的爱着他。可是无常的命运却将她戏耍,爱情女神将她深深的愚弄。

此时,她虽望着赵佶,心里想着的却是赵似。不觉间,两行清泪缓缓流出,顺着眼角淌了下去。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赵佶念诵了一句柳永的名句,才又说道:“荷露,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莫云潇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不怨别人。”她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谢谢你,还想到照顾我的家人。”

赵佶微笑道:“你是我的好友,照顾你的家人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事。”

“真是新鲜。”莫云潇也笑了,说:“从未听过皇帝和平头百姓做朋友的。”

“你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良师。”赵佶笑道:“你在画学上的精湛造诣令我神往。等这里的事料理完了,我想请你入宫来,我们把酒谈画,岂不美哉?”

莫云潇望着他,同样也笑了起来。身为一位当代的青年画家,居然能和宋徽宗一起论画,这对她来说同样是一桩美时。这个约她不能不赴。

她的脸颊微微一红,含羞似的低下了头。“其实,在画学上你才是我的老师。”莫云潇颔首说着,语气间略带娇羞。

赵佶心花怒放,伸过手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他想揽她入怀,一番温存、一亲芳泽,而莫云潇也并没有抗拒。他长久来的愿望终于要成真,不禁是热血沸腾。

莫云潇更有些神魂颠倒。这些日子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而现在正是这场梦最高潮的时刻。她的大脑似乎停止了思考,就在赵佶的牵引下向他的怀里倒去。

这可是宋徽宗赵佶,是那个开创了“瘦金体”的艺术家,是自己从少年到青年的精神偶像。

可是,就在这一刻,大厅之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吼叫,“啊!”声音尖锐,直刺人的耳蜗。

莫云潇一惊,神智立刻恢复了。她急忙躲开赵佶的怀抱,本已渐渐放松了的心弦又一次紧绷了起来。

然而赵佶也并没有感到懊悔,或者说他没有时间懊悔,因为一个状若疯癫的女子已经破门而入了。

“啊!成宇!成宇他……”这个女子披头散发,手舞足蹈的呼喊着,

两个留守的侍卫想要拦住她却也十分勉强。三个人就在大厅门口撕扯了起来。

“哪儿来的疯婆子!休得无礼!”、“放手放手!我要找成宇!我的成宇!”

这女子不是环儿还是谁人?可眼前的环儿让人难以辨认。她拼命地和这两个侍卫撕扯,带着哭腔吼叫:“放开我!我要找成宇!”

“不知死活!惊了圣驾,死罪一条!还不跟俺们出去!”这时侍卫已将她制服,就要将她拉出大厅去。

“等一等!”莫云潇却大声叫道,然后说:“这是我的侍女,请小哥放开她。”

那两个侍卫一呆,目光双双望向了赵佶。赵佶点头表示同意,侍卫们应了一声,这才放开了环儿。

环儿立即向莫云潇这边跑了来。“大姑娘!大姑娘!”她紧紧抓着莫云潇的手,脸上涕泗横流。

莫云潇也抓着她,关切的问道:“环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珊瑚呢?”

环儿却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含泪问道:“大姑娘,成宇呢?成宇呢?”

“成宇他……”莫云潇稍微顿了一顿,才柔和的说道:“成宇救驾有功,替官家挡下了简王的刀。”

“啊?”环儿愣了一会儿,才又问:“那他怎样了?”

“环儿,你切莫过分伤怀。凡事总有定数,成宇他……”莫云潇还没想好怎么劝慰她,赵佶却脱口而出:“他死了。不过念在他悬崖勒马,准予厚葬。”

“官家!”莫云潇责备的目光望向了他。但这已经晚了。环儿呆滞的目光中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仇恨来。她又“啊!”地一声尖叫,接着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