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问罪(2 / 2)

环儿已是痛哭不已,纵使有两人搀着也是搀扶不起。“大郎临走前特意嘱咐我,要我好生服侍大姑娘,不成想几天的光景就……老天呀!我可怎么交代呀!呜呜呜……”

环儿哭得撕心裂肺,老大夫依旧是不动不语。他只偶尔会侧头望一眼莫云潇那已苍白的面容,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叹息。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冲了进来。环儿抬眼一瞧,原来是莫云湘的贴身侍女绿玉。她见了这副光景,也不禁掩口吃惊。

环儿两眼迸发出了厉芒,喝问道:“绿玉!你家姑娘呢!”

绿玉见她头发散乱,两眼含着无尽的怒火,心中已怯了几分,但仍强壮着胆子,说:“这就来,怎么啦?”

“怎么啦?我……我要找你家姑娘问个明白!”她说着便纵身朝绿玉扑了去。

绿玉“啊!”地惊叫一声,就往外跑。但她还未及转身,环儿已飞身扑上,重重地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环儿!你……你干什么?”绿玉一边叫嚷一边和环儿撕扯。

环儿两手一通乱抓,直抓得绿玉头上的簪子叮叮当当掉落一地,衣服也“嗞啦嗞啦”地被扯破了。

医馆的两个徒弟急忙上去分解,却哪里分解得开。

环儿只知一味撕扯,那顾得上别的,引得绿玉惊叫连连。“二姑娘!二姑娘快来救小人呀!”

“这是谁呀!在人家医馆撒泼!”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来。

环儿心头一紧,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五彩绫罗,脚蹬“错到底”的中年美妇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便是莫云湘,同样穿着一双“错到底”

这美妇虽上了年纪,但华美不让年轻姑娘。无论是饰品妆容还是衣裳,都极为考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命妇呢。

环儿终于收了手,缓缓起身。绿玉也连忙爬起来,飞也似的朝美妇和莫云湘的身边跑去。。

她头发散乱,衣裳破碎,看上去极为狼狈。她来到莫云湘身边正要哭诉,哪料莫云湘先训斥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哭!躲后面去!”

绿玉讨了个没趣,只得强忍哭声,答了声“是”,诺诺地躲到了莫云湘的身后。

环儿抱的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即使见了主人也毫不收敛。她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拍落,只敷衍地说了一句:“环儿见过二奶奶、二姑娘。”

“放肆!”那美妇上前一步,训斥道:“看看荷露都把女使娇惯成了什么样?当着人家的面就厮打起来,莫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环儿将眼一抬,说:“二奶奶要是瞧着奴婢不顺眼,一顿棒子打杀了便可。只是我家大姑娘已没了气。这事儿要是让大郎知道了,二奶奶、二姑娘,还有三奶奶、三姑娘,你们统统都得吃瓜落!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处置为妥吧!”

这妇人仗着美貌受夫君喜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尤其让她受气的还是一个女使。于是她伸手指着环儿,口气颤抖地说:“这是反了!这是反了!家门不幸,哪里出了这么个孽障!快拖出去打杀了!”

“慢着!”环儿一声厉喝,叫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怎么?你还不服?”妇人胸口起伏,想来是气愤至极了。

环儿却是不急不缓,幽幽地环顾四周,说:“我卖给你们莫家当女使,做错了事该杀该罚自有法度在,做小人的不敢多嘴。但朝廷既然有法度,杀人者也理应偿命!”

“偿命?偿谁的命?”美妇瞪着眼睛追问道。

“当然是偿我家姑娘的命!”环儿咄咄逼人。

莫云湘叫道:“胡扯!女兄是自己失足落水,与人无尤!你叫谁来偿命?”

“哼哼!”环儿一阵冷笑,道:“我家姑娘自幼习武,身手矫捷得很,哪里那么容易就失足落水?只怕是有人暗中捣鬼,才害得她丧命!而这个人,就是二姑娘你!”

这话出口,众人更惊。这美妇和莫云湘都是脸色发青,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血口喷人!”莫云湘伸手指着环儿,叫道:“女兄武艺高强,我哪害得了她?再说,她用石头丢我,打我一个大大的包,害得我不能游湖,又怎么害她?”

环儿步步紧逼,道:“我家姑娘就是用石头丢了你,你当时说了什么话?你说真恨不得把我家姑娘丢进金明池淹死!是也不是!”

“这……”莫云湘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美妇也是一惊,连忙问道:“湘儿,你可说了这话?”

莫云湘气急败坏,急得淌下了泪来:“娘亲,孩儿那是一时气话,怎么能当真呢?再说,孩儿也不知道她会去金明池呀!”

“是呀!”绿玉也跟着帮腔:“二姑娘是一时气愤才说的话,当不得真的。”

这美妇气上心头,“啪”地一巴掌重重地落在莫云湘的脸上。“啊?”绿玉一声惊呼,连连后退。莫云湘也是一声惊叫,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那两个医馆的徒弟只能呆立在旁,目瞪口呆。

“娘亲?你真的不信孩儿吗?”莫云湘似乎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伸手紧紧拽着自己母亲的裙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信你?只我信你有什么用?”美妇叉腰气道:“若此事传扬了出去,人们都会以为是你莫云湘嫉妒女兄,才起了杀人害命的心思。若是你爹爹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一时气话,也足可成可畏之言呀!”

莫云湘呆了半晌,才又“哇”地一声抱头痛哭了起来。

美妇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烦躁地来回踱步。

“上午还好好地,这又是怎么了?”又一个声音传了来。几人寻声望去,一个同样美艳动人的中年妇人挽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走了进来。她们穿着的仍然是小巧玲珑的“错到底”。

这妇人一边走一边用手绢抹眼泪,那年轻姑娘更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跟着她们的还有两个青衣女使,同样低着头缓步而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