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听从师长的吩咐把内丹送来时,一进来就听到里面出的惨烈的叫声。
“啊!!!”时玉是真的一点都没忍着,也忍不住。
太痛了!
之前受伤和现在对比,简直是儿戏。若不是有阵法在的缘故,她的惨叫声只怕早就引来了不少好事者围观。
程砚秋止步在门前,问肥猫,“这是怎么了?”
肥猫也没进去,他坐在门前的房梁上,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还没等它答话,里面素年的声音就传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在把她的骨头打断。”
“打断骨头?”
“对,必须得寸寸尽断才行。你忍着点,算了,我给个东西你咬着,不然会遥到舌头。”后面那句显然是正在对受苦的时玉说的。
果然,惨叫声很快没了,只有极尽压抑的呜呜声。
程砚秋立在外面,心里有些寒,可不知怎么却又生出几分敬佩来。
成日和她们在一起,他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时玉要做什么。他也知道很多的古法秘方都是这样,想要重塑根骨,有天材地宝同时,还必须得将骨血碾碎重组,就是为了让肉身更好的与药效交融。
这种的尝试,大多数人是不愿意的。可时姑娘只是一介女子,在他的印象之中,女子柔弱楚楚,绝大部分都没有这般的勇气。而她却有这样的魄力,程砚秋心中一时情绪难言。
屋里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啊――”被堵住的嘴也没能抑制住时玉的哀嚎,一阵水花落地的声音,接着程砚秋便看到有鲜红的血水自屋里门中蔓延出来,一点点了他雪白的鞋子。
此时已经无需用语言描述,他也能想象得到里面时玉所承受的痛楚。
不知等到何事,门开了。素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也满头大汗。
程砚秋下意识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纤尘不染,没有血迹。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了。按道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反正最差也就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嗯。”
两人一猫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守在外面。
素年也有些累了,坐到一边闭眼休息。而程砚秋则定定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夕阳落山,黄昏里的红光铺满了整个虚空城,也从窗户外面照进了时玉所在的室内。
余晖不算明亮,带有一丝朦胧的光感。时玉躺在药水中,感受着那一缕阳光从自己的脸上抚过,留下一丝淡淡的余温。体内的疼痛无时无刻不让她处于煎熬之中,她甚至已经连用喊叫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力气都没有。
痛苦无可躲避,只有咬牙硬撑。
从前印象里很快就会落山的夕阳,如今却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迟迟不肯坠落。终于脸上不再有温度时,她虚弱的睁开眼,恰好见到最后一缕光线自天际隐没。
她无声笑了起来。
看,只要咬咬牙,总能熬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