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身子既然不是,无忧理该侍奉床前。”赵无忧俯行礼。
“不必了,这丞相府又不是没有奴才,你自己的身子尚且不好,何必瞎折腾。”赵嵩摆摆手,“回去吧!为父与皇上告假,这朝堂不能一日无人,你当盯着点内阁,别让某些宵小惹出乱子来,尤其是东厂那头,明白吗?”
“是!”赵无忧颔,“东厂那头最近很安静,也不知是在酝酿什么。”
“那不是有个千户在你府中待着吗?”赵嵩凉飕飕的开口。
赵无忧直起身子,面色素白,“那是无忧当真失策了,没想到穆百里竟然会顺水推舟,把人弄进我的尚书府了。如今我只能小心行事,只等着郡主的伤势康复,就能把东厂的这尊大佛给请出去。”
“那沈言是东厂的三把手,上头有个穆百里和6国安,留在你府中也未尝不是好事。”赵嵩意味深长,“懂为父的意思吗?”
赵无忧先是一怔,然后躬身行礼,“无忧明白了!这东厂终究是要用人的,是故这沈言若窃取我尚书府的消息,必定要与东厂的人联络。若是能抓个正着,皇上那儿就有了说头。”
“你明白就好!”赵嵩眸光沉沉,“为父等你的好消息。”
赵无忧作揖,缓缓退出了房间。
这最后一句不就是死命令吗?意思就是,哪怕沈言跟东厂没有联络,也得有个联络。牛不喝水强按头,真是无可奈何之举。
赵无忧想着,这事只怕不好解决。一旦到了皇帝那里,这东厂……恐怕得大祸临头。毕竟皇帝现在对东厂有诸多猜忌,若是再摊上沈言出事,那该如何是好?
陈平在外头候着,“公子出来了。”
“爹的身子不好,你得用心照料。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来尚书府告我一声。”赵无忧轻咳着,面色苍白如纸。
陈平行礼,“卑职明白!卑职送公子出去。”
赵无忧点点头,与这陈平一前一后的走着。
“大夫怎么说?”赵无忧问。
陈平道,“大夫说相爷是操劳过度,是以这一次的风寒才会如此来势汹汹。得好好的将养着,静养一两月便能无恙。”
“那便最好。”赵无忧轻叹,“爹一生都在为国事操劳,实在也是累得慌,还好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在旁伺候着,我这厢也能放了心。我会晨昏定省的来问候父亲安好,也会上云安寺祈福,愿娘在天之灵能庇佑父亲快些好起来。”
“公子要去云安寺?”陈平蹙眉。
“我娘就住在那里,那儿受了我娘十多年的香火,想必是最灵的。”赵无忧笑了笑,“为了爹,我愿意一试。爹的年纪也大了,我是真当不想看到他太操劳,只想着他能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陈平行了礼,“公子仁孝,卑职定当尽心竭力的伺候好相爷。”
赵无忧开始咳嗽,此处风大,她的身子咳得有些轻颤。
素兮当即上前,面露担虑,“公子,要不要吃药?”
“回去再说吧!”赵无忧有气无力,袖口有些血迹。她轻叹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平,“看到了不该看的没有关系,但一定记住,有些东西不该说就不能说。我爹身子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罢,赵无忧颤颤巍巍的走出丞相府。
目送尚书府的马车离去,陈平转头就进了赵嵩的房间。
“走了?”赵嵩冷了脸。
“相爷没让动手,卑职自然不敢动手。”陈平如实回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赵嵩问。
陈平俯,“公子咳血了。”
赵嵩眼皮子微挑,“是吗?”
“公子还威胁卑职,管好自己的嘴,不许与丞相提及此事。”陈平是赵嵩的心腹,有些事自然不会瞒着赵嵩的。
“她是怕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这丫头越来越谨慎,越来越深不可测。”赵嵩眸色狠戾,“还拿齐攸王府来保命,真是了不得。”
“齐攸王府?”陈平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告诉本相,她已经着手对付齐攸王府,如果本相放弃了她,那这齐攸王府的事情,就得本相自己出马。对付一个东厂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来一个齐攸王府,这丞相府还不得鸡犬不宁?”赵嵩眸光利利,“这丫头掐人软肋,真是一掐一个准。”
好在她这副身子骨,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所以不管赵无忧如此聪慧能干,终究也是个命薄之人。
这大概是最值得让人欣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