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戒药(1 / 2)

奸臣 蓝家三少 0 字 2022-12-13

 既然是想戒药,那就得有妥善的准备,不能让丞相府那头有丝毫的察觉。云筝与奚墨便大张旗鼓的去了大街上,筹备一切婚礼该用的东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只有这样,所有人才不会登门打扰赵无忧。

距离成亲还有一段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查清楚一件事,一件算得上极为诡异的事情,也让赵无忧很是困惑。但这件事不能让尚书府的人去查,所以赵无忧得让素兮去一趟东厂。

东厂的耳目遍布天下,而且当年有些事情也只有穆百里他们这些当事人最为清楚。

素兮当然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只能学着穆百里主仆二人,翻墙头进去。这东厂的暗卫虽然厉害,可素兮单枪匹马什么都不怕。就算惊扰了他们这些暗卫,也没什么打紧的,除非是穆百里想露了与尚书府的关系。

暗卫围上来的时候,沈言冷眼站在回廊里,绣春刀在手,冷眸横扫,“都给我退下!”

众人行了礼,当下俯退得干干净净。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言打量了素兮一眼。

“奉公子之命,来东厂走一遭,借东厂的东西查一些东西。”素兮怀中抱剑,含笑望着眼前的沈言,“我不偷不抢,千户大人何必拿这种眼神看我?”

“不偷不抢,翻墙做什么?”沈言掉头就走。

素兮冷笑两声,“不翻墙,难道要打着旗鼓进来,告诉天下人这东厂的千岁爷最喜欢翻我们尚书府的墙头吗?嗯?”

沈言哑然,剜了素兮一眼。

一声轻咳,6国安从后头急急忙忙的走来,“素兮姑娘怎么来了?”

见状,沈言径直走开。

“真是个冰块脑袋。”素兮暗啐一句,转头望着6国安,“我要借你们东厂的手,查一个人。”

6国安一愣,“谁?”

“姚迟。”素兮凝眸。

“这――”6国安深吸一口气,“随我来吧,东厂的档案不是人人都能触碰的,得经过千岁爷的肯才能进入地宫。”

这地宫赵无忧进去过,所以这一次赵无忧让素兮直接来问,不必跟东厂的人绕弯子。必要时候,可以拿赵无忧当借口,横竖撒泼打滚,三十六计随便用。

所以素兮刚刚才敢拿那些话来堵沈言的口,否则她岂敢这样随便开口。

书房外头,6国安请示了穆百里,听说是赵无忧让素兮来的,穆百里自然不会不答应。

素兮进得门来,面带笑意,“卑职给九千岁行礼,咱家公子吩咐过,请千岁爷行个方便。等卑职回去,一定会如实禀报公子,公子必定会对千岁爷感激涕零,加倍奉还。”

听得这话,6国安心里微恙,加倍……他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穆百里一眼。要是咱家爷当了真,赵大人那头可就有苦头吃了。

好在他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穆百里放下手中笔墨,缓步走到素兮跟前,“这话你最好一字不漏的回禀赵无忧,少一个字都不行。”

素兮觉得咬到了舌头,心头盘算着,明儿咱家公子得睡到什么时候?今儿是中午时分了,那明儿得日落时分了吧?

这么一想,素兮便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面色微微一紧。

6国安陪着素兮下了地宫,在东厂的档案室内搜寻着有关于姚迟的踪迹。

“如果是入了官籍的,应该都有记录,宫里头不全的,咱们这儿都能补齐了。”6国安一排排的找过去,“你给个方向吧,约莫是什么时候入籍的?”

素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大概是十八年前失踪的,早前应该隶属沐将军,也就是如今的已故沐国公。”

6国安倒吸一口冷气,面色稍霁之后便带着素兮去了一排架子前头,“这里头全部是十八年前有关于边疆兵马元帅调动,已经能记录在案的伤亡人数。当年沐国公领兵出征北疆,便死在了北疆,对大邺而言也算是功勋卓著了。”

闻言,素兮轻嗤,“朝廷从不忌讳对死人的封赏,却很忌惮活着的人功高盖主。”

“没办法,死人才是最值得尊敬的,最不会有威胁的。”6国安开始查找,“你往前面找,我往后面找,应该就在一排。”

“好!”素兮点头,偌大的书架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册子,得一一翻找过去。好在这东厂的信息库里什么都有,是故这耳目众多有时候真的不是件坏事。

“找到了!”6国安道。

素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快接过6国安手中的册子。

“这里头记载的是当初沐国公点兵之将,如果你说的姚迟也是其中一员,应该也在其中。”6国安解释道,“关键是得看他是死是活。”

素兮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第一页上写的是沐将军,第二页写的应该就是副将姚迟。可是――素兮凝眉,瞧着上头的字迹,微微凝了眉头,“失踪?”

6国安蹙眉,只见上头写着:靖德元年,沐光耀领兵出征北疆,一战黄沙,马革裹尸。风沙口一战,副将姚迟下落不明。

“就只有这些?”素兮凝眉,“还有别的吗?”

6国安想了想,“既然有了眉目,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找便是。副将姚迟,下落不明。”

“风沙口一战?”素兮深吸一口气,“改日有机会,我还真的出关去看看,这风沙口到底生过什么事。何至于主将战死,副将失踪呢?”

确定了是沐国公的副将,这条线索便容易翻查得多。

“这些消息,还是在千岁爷接手东厂之后逐一补充的,以前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有关于出征北疆和风沙口一战的事儿,被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声都查不出来。”6国安取出一个册子,“这官府名册是按照官阶来的,死的伤的退的都在这里,约莫失踪的也能查到!”

素兮颔,“只能试试看。”

时隔十多年,很多东西要查起来确实不容易。素兮与6国安一本本的找过去,一册册的查过去。终于找到了有关于姚迟的户籍档案!

“姚迟,祖籍阜城,乃明武帝二十三年的武状元,后投身在沐家军旗下。深谙兵法,熟读兵书,文武全才。于靖德元年随沐家军北征,未归。”素兮冷笑两声,“阜城?”

6国安轻叹,“只能尽力查到这么多,你这是要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要查一个失踪已久之人?这人是沐国公麾下,你在查凤阳郡主?”

素兮眸色微沉,“既然她要嫁入尚书府,总归得查清楚才好。否则教那些不明不白的人都进了尚书府,岂非显得我尚书府格外好欺负?”

“有你和赵大人在,谁敢欺负你们?”6国安自言自语。

素兮一愣,“你胡言乱语什么?”

6国安急忙赔笑,“不过是戏言罢了,莫往心里去!”

“谁跟你往心里去了?”素兮撇撇嘴,抬步往外走,6国安屁颠颠的跟在后头。

“其实素兮姑娘,有些东西没比较那么较真,赵大人的身子不好,你说成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若是因此而伤了身子那多不值当?这凤阳郡主的事情,若是赵大人能够放下心,咱们东厂一定办得妥妥的。”6国安笑道。

素兮顿住脚步,凉飕飕的瞧了他一眼,“谁跟你是咱们?东厂是东厂,尚书府是尚书府,被以为如今你们家千岁爷会翻墙,你也进了后院就当成是自己人。我告诉你,你离自己人还有一段距离呢!公子说了,凡事总有个过程,这个过程得好好的考验考验。”

6国安咧嘴一笑,“又不是比武招亲,还考验呢?”

“你!”素兮剜了他一眼,疾步往外走。

“素兮姑娘?”6国安脑子转得快,眼见着素兮这般神色,知道她约莫是生了气。可这话也不过是玩笑话,平素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呢!

今儿这是怎么了?

出去之后给穆百里行了礼,素兮二话不说就往回走,6国安这才敢拦着她,“方才是我口无遮拦,素兮姑娘莫往心里去。”

素兮站在那儿,面色微恙。

6国安瞧着她握紧了手中的冷剑,那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好像他一不小心戳中了她的心事?这种神色,他还真的没在素兮的脸上见过。

素兮姑娘这是怎么了?

其实素兮也没什么,只是有些时候人总归是有秘密的,就好像剑鞘上的图腾,烙印在内心深处,不可能被轻易的抹去。

素兮转回听风楼的时候,四下安静得可怕。云筝与奚墨守在听风楼底下,一个个神色紧张,见着素兮回来,奚墨当即上前,“素兮姑娘,你赶紧上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素兮便知道定然是赵无忧出了事。二话不说,也不走楼梯了,纵身一跃直接上了楼台。

赵无忧的房间里,房门紧闭,里头隐约传来温故的声音,“你忍着点!”

金针在烛火上炙烤着,然后趁着热刺入身子。素兮进去的时候,几乎能听到那灼热与肌肤相互接触而出的滋滋声。

“公子?”素兮骇然,瞧着赵无忧身上那通红的斑点。

素白的肌肤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只要能解除寒冰与乌香带来的痛楚与折磨,赵无忧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她要断了寒毒对自己的侵蚀,同时也要断了对药物的依赖。她要做回自己,即便是当赵无忧,也要当得自由自在,不受人控制。

“这金针是我离开师门的时候师父特意传授给我的,用的极阳之材,乃天之来石锻造。一经炙烤就更甚,希望能助你抵抗体内的寒毒。”温故面色凝重,他也只是试一试罢了!

毕竟若单纯只是寒冰倒也罢了,可这还有乌香之毒,所以导致这寒冰根深蒂固,在她的体内扎根蔓延,很难拔除体外。

薄汗从额头渗出,赵无忧面色苍白,如果不是昨夜穆百里给她输了内力,恐怕此刻她早就经不住了。

素兮敛眸,“可是这样一冷一热,内外两种力量互相交战,不会让公子伤得更重吗?若是公子受不住,那又该如何是好?”

“我也是没办法了。”温故深吸一口气,“你若想要断药,先就得去了寒毒,只有让蝴蝶蛊活过来,逐渐开化,才有机会能摆脱束缚。”

赵无忧咬紧牙关,体内寒冷无比,身上却是炙热难耐,这种冷热交替,谁都受不住。何况这些年她的身子本就虚弱,现下更是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等到温故施针完毕,赵无忧只剩下一口气,虚弱到了极点。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还可以煎熬多久。但脑子却是清醒的,不管病得多严重,最残忍的就是意识清晰。那就意味着,你得切实的感受到来自于身体的病痛,除非晕厥――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这只是开始。”温故拭去额头的汗渍,“如果你真的熬不住,那我们就缓一缓,毕竟乌香这种东西不是说断就能断了的。你身体不好,我怕你若是熬了太久,反倒――”

赵无忧无力的摇着头,“我要断药!”

此心已决,绝不反悔。

她不要疯魔,不要为人棋子,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这些年的罪岂非都白受?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其大业,才能获得新生。

冷意入骨的疼痛,和平素那些病痛是不同的。冷意之痛会渗入骨髓,让你生不如死,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连男儿尚且支撑不住,何况赵无忧这样的弱女子。

可意志力的强大,能战胜一切。

疼痛让她在床榻上挣扎,唇瓣也被咬出血来。温故的金针没能减轻她的病痛,反而激了她体内寒毒,那无休无止的抵抗。

寒毒在体内乱窜,赵无忧一口淤血从口中匍出,脸上瞬时惨白至极。

素兮慌了,忙不迭上前搀扶,乍见赵无忧吐血,已然是心急如焚,“你别光看着啊!赶紧想想办法,这本身就是虚弱,你要是大口大口的吐血,还不得把人给掏空了?”

“可是这――”温故急忙搭上赵无忧的腕脉,眼见着赵无忧大口大口的吐血,早已面色铁青,“她这是体内的寒毒在作祟,所以――眼下合你我之力,将内力输入她体内,看不能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