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赴宴(1 / 2)

 夏末,空气中的燥热仍未散去,天边的那朵殷红的烧霞渐渐暗淡,没由来的就让人有烦闷的焦躁感。

孙嬷嬷帮着苏沉换上层层叠叠的衣裙,冬葵替将头发按照规定的样式绑束好,头饰,配饰,胸饰耳饰样样配上,苏沉右手圈了崔母给的玉镯,踩上软鞋。孙嬷嬷后退两步,端详一会,满意的道:“这便差不多了,我说我们姑娘虽然未长大开,但是毕竟大雅,哪里是一般的官家女子能比的。”冬葵正替抖裙角,听孙嬷嬷这样说,忍不住抿嘴笑了。

苏沉瞥见她笑得欢畅,又听孙嬷嬷这般说话,脸亦是红了。生平不怕别的,最怕应对别人夸人,尤其那种明显偏心的夸奖让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无奈的回道:“嬷嬷,我哪里又大雅了?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到,怕不会笑死我。”

孙嬷嬷横了她一眼,“姑娘这是什么话,咱自家好就不能说了?何府的大丫头出去都能比上落魄的士族。”

好吧,服你了……

孙嬷嬷样样都好,然而,对自己和何苏释的偏心跟将何府没有来的抬高,唉,不说也罢。

打点完毕,门外的小娴就开始催促了,几人随着一路往外院走,上了马车,终于向外驶去。

大半月的突击训练,可以算是结束了。一回想前些日子那炼狱般的生活,苏沉头皮还是发麻,那两千首诗词最终还是没有完全背完——实在是量太大太杂了,背到后面常常把几首诗词搞混,开头和题目明明是欧阳修的扬州慢,背着背着就变成了陆游的丑鱼儿。她填的词作的诗虽然已经能看,但也不过是初学者的水平,没法只好采用的何苏释的办法,提前做了几十首诗词,一一死背下来,如果刚好运气不好被点到了,但是却在背的里头有应题的话便就烧香拜佛了。

夜晚睡觉还在想着背诗词,这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虽然知道吴氏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背得痛苦的时候真的牙痒痒恨不得咬她两口!

车方驶出巷口,热浪扑面,人声涌入耳际。

马车的窗上有平行的薄竹片向下斜,无隔挡的空隙处的可以看到外边,店肆小贩杂而不乱,空地上聚满了手中扯着风筝轮车药线的少年,想来是在赛筝。

正晃过一处,大大的招牌上写着“宦门子弟错立身”,宽大的门口看进去只依稀见到数不清的人头,喝彩声倒彩声嘈杂声不断涌出来,却压不住忽高忽低的声线,檀板大锣二胡次第响起,飘渺的男女莫辨的声音顺着乐调蜿蜒上去,苏沉听得有趣,然而车已经驶远。

天空未完全暗,但路上的灯笼早全部亮挂而起,路边稍微松散处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头上戴着三朵鲜花,一堆子人笑着围过去打趣她,顺便帮她买了一碗不知名的饮料,那老婆婆所站之地又聚满人了。然不过一会,又听后头一个亮劲的嗓子吼道:“卖香茶异物,卖香茶点茶咯!”苏沉回头一看,是那个老婆婆顶着那三朵花起劲的叫卖着,周围人群仍然未散。她叫腔有板有眼,竟犹似有谱曲调一样。

马车一路前行,又见了一整条街的算卦先生,卦者的灯笼招牌上什么都有,有画人物的,有画傀儡神鬼的,有画山水花草的,看上去如果不注意还以为是卖灯者。

这便是传说中财力雄厚,商业发达的大宋了么?

很有感觉!

苏沉觉得胸口起伏,街上喧闹的人群,笑扬的脸嘈杂的吵嚷声无不让人想加入进去玩上一玩。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吃惊为什么真珠姬等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掳走了——这么多的人,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人群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