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要命,只是赌一把。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哪怕谢锦宴心知她是有意为之,可他终究还是心疼了。
俞青芜抬眸,望着谢锦宴苍白俊秀的面庞,噙笑回他,“殿下果真是最了解臣妾的人,总一眼就将臣妾看透,好没有意思。”
这女人,竟还有心情说笑。
谢锦宴简直气得要死,垂眸扫过那张憔悴面庞,他强压住心中怒火,又教训道,“以后不许在这样,做什么之前,且先和孤商量。”
他语气尽量温和,然而眼睛里还是藏不住的焦灼和怒气。
这样的反应,让俞青芜很满意。
她扬了扬唇,握住了他的手,温言细语安慰,“殿下不必担心,臣妾这不是没事吗?”
“再说了,若与殿下商量了,戏就做不了如此逼真了。若没有真刀真枪的,没有死里逃生,如何叫人信服?阿月便罢了,阿月背后那细作可不好哄骗,到时倘若叫他识破了,那殿下先前布下的局不都前功尽弃了?”
俞青芜一边说着,指腹轻轻在男人手背上摩挲,似宽慰,又似撒娇。
明明死里逃生的是她,偏还弄得像是他才是那个受伤的一般。
反握住女人苍白无血色的手,谢锦宴泛红的眼圈更红了些,顿住好一会儿,才哑着嗓音道,“俞青芜,孤是否前功尽弃那是孤的事,你不过是一介后宅妇人,平日里做好分内之事便是了,前朝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臣妾既嫁了殿下,自与殿下一体。”谢锦宴话音刚落,俞青芜柔声打断了他,未等他言语,又温声细语道,“臣妾家世低微,无法扶襄于殿下,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
“虽然往日里臣妾总说,殿下娶臣妾乃是为着打压那些个世家贵族,可臣妾心中也清楚,殿下不是非我不可,南疆的将-军们,也是草根出身,与殿下亦是交情甚笃,若为了打压世家,你原也可以娶那些将-军之女,再不济,娶了沈柔,却也比娶我强。”
是了,比起娶她,其实他大可以娶那些家世优越的女子,哪怕没有感情,但比起她的,于他而言帮助会更大。
虽说她背后有师父,有江湖,亦有着南疆将士的交情。可这些关系,终究还是不如世家女背后的血亲来得牢固。
说到底,谢锦宴娶她,更多的缘故还是因为私情。
也正是因为对她有情,才会因着秦氏的三言两语而产生质疑。
然此刻,她为了他险些丢了性命,她因无法相助于他而愧疚,这促使他便是有那么一丝质疑,也逐渐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牺牲而掩盖过去,也更叫他疼惜。
果然,听完俞青芜一番温言细语,谢锦宴眼底的心疼更加浓烈了些。
他紧握着她的手,深邃的瞳孔里泛起似有若无的泪光,似在努力克制情绪。
良久,才沉声道,“孤从不指望师姐扶襄些什么,便是真有指望,也绝不是以这种伤及性命的方式。”
“所以,答应孤,以后不准再将自己陷于这样危险的境地。”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逐渐柔软,眸光里也泛丝丝温柔。
那样的目光,让俞青芜有些不自在,亦有些心虚。
到底,她这样做,只是为着博取他的信任,而并非嘴上所说的,因家族扶襄而愧对,愿为他牺牲一切。
这一刻,青芜突然发觉,在感情这方面,谢锦宴似乎还是和小时候那样好骗,那样的容易就深陷于旁人待他的好。
想必这也是他一直对高敏月父亲心存感激,以至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高敏月的种种出格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