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世子妃发疯(1 / 2)

 宋清月匆匆打扮一番,就急忙去中路给王妃请安。

天热的时候,她爱穿清淡的颜色,天冷了,就爱穿暖色系的,白嬷嬷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一套橘红色的给宋清月换上。

来到中路正院,宋清月屈膝向小宁氏行礼。

“恭迎母妃回府。”

小宁氏懒懒斜在圈椅里,冷笑一声:“都回来好几个时辰了,还迎什么。”

带刺的话在宋清月这里从来不起作用,她依旧恭敬地答道:“儿媳这两日代为掌管府务,累得歇个午觉就一睡不醒的,这不,才知道母妃平日里有多操劳,特来将库房钥匙、账册、对牌交还给母妃。”

任嬷嬷过来接了白嬷嬷手里的东西,小宁氏心情好得不得了,上下打量一番宋清月,见她一身橘红色的衣裙,忽然叹了一声,道:“老大媳妇,你这穿得……啊!难道老大媳妇你还未接到消息?咱们世子他……他已经没了!”

小宁氏装模做样地拿出帕子拭了两下眼下不存在的泪,接着道:“老大媳妇,你这身红红火火的可赶紧换下来吧,世子生前那么宠爱于你,你怎么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还打扮成这样!”

宋清月抬眼看了看小宁氏那张已经被含铅脂粉祸害得皱巴起来的脸,笑了笑,温和而平静地道:“我知道消息,不过他们一定搞错了,世子殿下不会就这么没了的。”

小宁氏惊讶地抬起眉毛:“你这是……哈哈,宋三,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是!见到世子殿下的尸首之前,我是不会信的。儿媳告退!”

望着宋清月拂袖而去的背影,小宁氏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瞧瞧,任妈妈,你瞧瞧她,你说,等世子殿下的尸首找着了,咱们是让她去道观里清修还是直接让她给咱们世子殿下殉葬?”

“殉葬使不得,王妃!”任妈妈小声提醒,“世子妃殉葬,宁侧妃那儿也逃不了,老太太不会同意的。”

“哼!”小宁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忽而又打起宁越络的主意来,那丫头挑三拣四的,到现在还没定亲,等自己儿子成了世子,定要那丫头过来给易儿做妾!

宋清月回到五芳斋的时候,发现宁越瑶坐在会客厅里等她,面色不是很好,大约也是听到李昭出事的消息了。

“你来了?”

宋清月笑了笑,坐下抿了口温茶润润嗓子,北方的秋季真是干得叫人喉咙痛。

宁越瑶狐疑地盯着宋清月,问道:“你有大表哥的消息?”

“谁告诉你的?”宋清月斜眼瞧她。

“你别绕圈子了,你就说,到底有没有殿下的消息!”宁越瑶急躁起来。

宋清月不急不慢地又抿了一口茶,道:“前些日子家令大人布置灵堂的时候,也没见你着急。怎么今天突然沉不住气了?”

“宋清月!”宁越瑶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宋清月盯着宁越瑶依旧稚嫩的脸,继续不急不慢地问道:“你这么着急,是真的为世子担忧呢,还是害怕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宁越瑶,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死活闹着要给李昭做小?”

宁越瑶的脸色难看起来,狠狠盯着宋清月,死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宋清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说不定过几日咱们就都要去道观里清修了呢。这对你来说不是挺好的一件事么?看着我跟你一起倒霉,说不定还要把头发给剃了,你也不用再暗戳戳地妒火中烧,也不用夜里抱着被子一个人哭了,到时咱们姐妹一块守寡,多好?”

宁越瑶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凤眸都瞪红了。

宋清月捧起茶来啜了一口,看着她笑而不答。

好半晌,一滴豆大的泪水从宁越瑶眼眶里划出来,她迅速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宋清月呼了一口气出来,跟白嬷嬷笑道:“还以为要挨一巴掌呢!”

“她敢!”白嬷嬷皱眉看着宋清月,像是老母亲看着自家不听话的皮孩子一般,责怪道:“好端端的,何必要说那些话!”

“哈哈,瞧她可爱,折磨她一下,我高兴。”宋清月身子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翘起腿,嘴角笑得有几分恶劣,她慢慢闭上眼,低声道,“这几日紧张得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她伸手抚上额角,缓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嬷嬷,把太医喊来吧,我感觉自己又要病了。”

姜太医进门一眼就瞧出宋清月的憔悴来,给她开了一副安神温补的方子,让白嬷嬷服侍世子妃早早歇下,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宋清月被尿憋醒才起。

果然睡觉是养身的好法子,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像是充了电,满血复活。

白嬷嬷见她恢复了精神,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又差人去给姜太医送了二十两银子。

府里既然有了王妃在,宋清月就可以抛开杂物,待在自己院子里专心捣鼓橡胶了。

花了十来天左右,将橡胶树汁,加入一丁点儿盐酸凝固之后,加入硫磺粉、滑石粉、还有一点点大豆油,一起加热搅拌之后,最终得到的块状产物,勉强可以当橡皮擦用。

实验了好几次才掌握硫磺的量,放得太多橡皮会太硬,太少则发粘,当然成品依旧不让人满意。

除了橡皮擦本身不太好用以外,纸张偏软偏薄也是问题。

跟内务府的人说了多少次,她需要加厚加硬的纸,送来的纸依旧偏薄,用橡皮擦的时候,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留神,就能把纸给擦出个洞来。

弄完橡皮,还要研究可以做轮胎和鞋底的橡胶。

做鞋底的硫化就行了,做轮胎的要加碳粉,不过现在她手头已经没有可以用来实验的橡胶树汁了,等着下一批货送来吧。

这一批货的树胶本身就已经不大行了,这东西不能久置,有可能北边弄不了,还要去南边做研发……

正当宋清月思考橡胶制造问题的时候,回到王府的四个玉得知了李昭身亡的噩耗,慌得六神无主起来。

本以为跟着世子妃可以脱离苦海,重新做回风光的一等大丫鬟了,可现在突然告诉她们世子殿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们还很有可能跟着宋清月去道观里过清苦日子!

玉棋愁得一宿没能睡着,第二日就跑去二夫人那儿求收留了。

此时的孟玉妍正在跟自己的陪嫁嬷嬷一起清点可以带着逃走的金银细软。

外头局势实在太紧张了,就算她完全不了解目前朝堂上的情形,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要是真有那一天,她就打算撒丫子跑路。

“夫人!”

有小丫鬟在门外喊了一声。

孟玉妍手里攥着一叠地契,抬眼看了一下嬷嬷。

嬷嬷会意,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怎么了嬷嬷?”孟玉妍皱眉。

嬷嬷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凑到孟玉妍耳边,小声道:“东路那边的下人,投奔咱们来了,夫人猜猜是什么人?”

“什么人?”孟玉妍也勾起唇角,两眼望着嬷嬷感兴趣地亮起来。

“原先在前殿贴身伺候世子殿下的其中一位!”

“哈!哈哈哈!”孟玉妍想了想,抬抬下巴,道:“叫她候着,我这儿办完事就见她。”

竟然有李昭曾经的一等侍女来投奔自己,孟玉妍的虚荣心瞬间膨胀了起来。

她让玉棋在外头站了大半天,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才不急不慢地见了她。

玉棋站了一整天,此时早已坚持不住,给孟玉妍下跪的时候,几乎是摔下去的,双膝噗通一声砸在地砖上,孟玉妍听了那声,眉头都忍不住皱了皱。

她捏着玉棋下巴细细打量半天,嘀咕道:“这长得不咋样啊。算了,就收了吧。”

五芳斋的后罩房里,玉静、玉屏、玉香三人听说玉棋撇下她们,独自去投奔了二夫人都气得不行。

年纪最小的玉静都哭了出来,玉香搂着她肩膀安慰道:“没事的,玉静,去了二夫人那儿也不一定是好事呢,我瞧着世子妃没有要苛待咱们的意思。”

玉静摇着头,哭得伤心:“自我五岁入府,玉棋姐姐就一直很照顾我。我实在想不出来,她怎么就能丢下我不管了。”

玉静叹气,心里却是颓丧极了。

她累了,在山庄的一年多,将她的心气都磨没了。

她不想往上爬,也不想跟谁争什么了。

如今的生活虽然不比从前风光,可也比在山庄的时候好多了。

她实在不敢再冒风险去做任何有可能惹世子妃不高兴的事了。

听玉香安慰玉静,玉屏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

玉静和玉香谁也没注意到她在想什么。

三日后,玉屏直接去了二公子李易的书房,求他收留自己。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易听闻李昭从前的一等大丫鬟来投奔自己,瞬间也膨胀了。

没有二话,玉屏当晚就被李易收了房。

次日一早孟玉妍听说这事之后,呸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也就只敢在他哥死了之后耍耍威风。”

她哼了一声,转头瞧见玉棋低着头站在墙角,孟玉妍瞬间想到一个有趣的主意,朝玉棋勾了勾手指,道:“那个什么棋,你过来。”

玉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不想答应,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孟玉妍跟前跪下,依旧低着头,小声问道:“不知二夫人有何吩咐。”

孟玉妍呵呵笑了两声,饶有兴致地问道:“我问你呀,你跟一同在世子殿下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丫头关系怎么样?”

玉棋不知二夫人想要做什么,紧紧抿着唇,不敢答话。

孟玉妍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抬脚,用脚尖抬起玉棋的下巴,不满地抬高的音量:“说话!”

“还……还……不错。”玉棋紧张地身子都微微发起抖来。

“关系好呀?那可有点难办了。嬷嬷,去良医所要碗绝子汤来,要效果好点的,别叫喝十天半个月的还不起效那种。”

一瞬间,玉棋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她睁大眼睛惶恐地望着孟玉妍。

孟玉妍笑得挺畅快,语气十分轻快地道:“等会汤熬好了,你去良医所领了,端给你那姐妹。”

“不,二夫人,求您!玉屏不懂事,求您开恩。”玉棋给她砰砰地磕起响头。

孟玉妍哼了一声,含笑望着玉棋,直等到她额头磕出血来,才重新开口道:“这样吧,你把汤端过去,保证她喝下去,我就提拔你做我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你若是不愿意呢,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如何?我可不收不愿意帮我做事的下人。”

玉棋呆呆地望着孟玉妍,头一次觉得这个头脑不太聪明的二夫人面目是如此得可憎。

就算是做事很辣的世子妃,也绝不会像二夫人这样以玩弄人心为乐的。

她后悔了。

可如今后悔也无用,以世子妃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再接纳她的。

她来二房,就没有回头路了。

玉棋咬着牙,伏下身去再次给孟玉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大声道:“奴婢愿意效忠于二夫人!”

当日晚上,在两位粗使婆子的陪同下,端着三大碗黑浓的绝子汤来到了玉屏的房间。

玉屏不愿喝,对着玉棋破口大骂,玉棋哭得满脸是泪,捏住玉屏的腮帮子,要强行给她灌药。

玉屏不服,昔日的好姐妹两人因此扭打成一团。

两个婆子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玉棋被玉屏用簪子划伤了脸,才上前帮忙制住玉屏,然后盯着玉棋亲手把剩下的两碗汤药灌入昔日好姐妹的口中。

玉屏喝下药不久之后,便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大声惨叫起来。

她拼命地扣着嗓子,想要把药吐出来,被两个婆子压着绑了起来。

惨叫持续了一整晚,次日一早,孟玉妍让玉棋再去瞧玉屏的时候,玉屏的身子早都凉透了。

李易听说之后,只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连怎么把人安葬了都没说一句。

玉棋彻底绝望了。

二房夫妻这样的人,能指望他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