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余嬷嬷(2 / 2)

“啧啧啧!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没规矩!”余嬷嬷摇头,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粗蛮的丫头,嘴里还碎碎念,“真不知道世子妃从哪里捡来你们们这两个野丫头!到底是岭南来的,真是叫人不省心!”

这边将倒在地上的燕姑娘搀起来,拉着她朝里院走。

凤九的小脸沉下来,阴沉沉地盯着余嬷嬷的后脑勺,要不是姐姐凤七拦着,她现在就过去把这老太婆扔出去。

凤七凑到妹妹耳边低声道:“余嬷嬷不知你我是世子的人!”

凤九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凤七笑笑,摸摸妹妹的手。凤九虽说天生力气奇大,但她在婴孩时期发过一次高烧,脑子烧坏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轻微的智力障碍而已,不复杂的事情,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比如余嬷嬷是王爷的奶妈,不能随便扔出去,她就很明白。

她从小跟在宋清月身边早就横行霸道惯了,现在突然有个老太太过来说她没规矩,她真是烦透了。

院子里,宋清月因为想不起某个公式,还要从头推导一遍,正烦着,她十分没有规矩地倒着躺在秋千椅上,双腿扣在秋千椅背上,上下颠倒着看余嬷嬷把燕姑娘领进来。

余嬷嬷看到宋清月这潇洒不羁的坐姿也是吃了一惊,在妾室面前怎么也要端庄些啊!

这位世子妃到底怎么回事?

她老人家斟酌了半天,终是压下火气,还算恭敬地说道:“世子妃,老身听说您嫁进王府以后还没见过世子的侍妾们。”

宋清月嗯了一声,坐起身,撑着下巴打量这位燕姑娘。

燕姑娘没想到世子妃是这样的,一身素色暗花的纻麻衣裳,披散着黑绸缎般的头发,倒吊在秋千椅子上,饶是这样,她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美得不可方物,像是山里的精灵似的。

可见世子对这位世子妃一见钟情的传闻绝非虚言。

她一时间被世子妃的外貌给惊住,不知以何姿态面这位自己夫君的正妻。

“妾给世子妃请安。”

“坐吧。墨痕,帮燕姑娘拿个竹椅来,既然来了,咱们就聊聊吧。”宋清月把腿放下来,终于坐正了身子。

墨痕搬了张竹椅过来,让燕姑娘坐下。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来自哪里?”宋清月一遍问着,一边随手在手里的本本上画简历表。

“额……妾,妾姓燕,十七岁,余杭人士。”这样的问话让燕姑娘感觉有些懵,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问题。

“我知道你姓燕,名字呢?”

“九畹,燕九畹”

“九畹芳菲兰佩好。”宋清月笑了笑,“名字真好听,你父亲是读书人?”

燕九畹答:“名字是外祖起的,妾的外祖是个秀才。妾的爷爷原是孟家家仆,后来跟孟老侯爷上过战场。致仕前是大宁卫的都司,父亲原是天津卫的守备,现在被调去大宁卫了。”

“守备是几品武将?”宋清月问道。

“正五品。”燕氏小心答道,虽说她的出身在锦绣阁的六人里头算是不错的,但她不敢在面前这位跟前表露出丝毫自得。

宋清月嗯了一声,心里想着亲王府世子就是不一般啊,后院里随随便便一个侍妾都是正五品武将家出身。这位家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女儿送进来给人做妾,诶。

她沉默片刻,问道:“你来见我可是因为住得有什么不舒服?或是有下人怠慢了你?”

“没有没有!”燕九畹慌忙摇头,然后小心翼翼从袖子拿出一个小包袱来,道:“就是妾的一点心意,望世子妃笑纳。”

这年头妾室给正室的礼物无非就是些袜子腰带手帕之类的绣品,宋清月面无表情地接了,道:“以后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了,直接给世子绣吧。我不缺这种东西。”

燕氏的小脸瞬间一白,慌忙站起身来就要给宋清月跪下。

宋清月摆手,直直地盯着燕氏,平静而严肃地说道:“你先坐好,我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我这人直性子,说话懒得绕弯子。你们锦绣阁的,若是有手段争宠,尽管争去,若是得了世子青眼,那是你们的本事,本世子妃绝不会跟谁过不去。但叫我主动给世子安排你们侍寝,我不愿意,也不会做。”

这话说得也太不隐晦了,余嬷嬷站在一旁听得错愕不已,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宋清月,又是惊,又是急,兴许还有些气,浑身都在发抖,一时间忘了恭敬,冲着宋清月大吼一声:“世子妃!”

宋清月转头看了眼余嬷嬷,依旧面无表情:“嬷嬷,请您注意语气。”

余嬷嬷扬着下巴朝宋清月微微欠了下身子,语气依旧强硬:“老身只想提醒世子妃,为世子殿下开枝散叶是您的本分!”

宋清月毫不示弱地顶回去:“殿下也说过,长子必须是嫡出。开枝散叶也要等嫡长子出生之后再说,父王也是这个意思。”

宋清月提起肃王殿下,余嬷嬷终于软了态度,至于肃王是否真是这个意思,她也不敢去问,但有一点余嬷嬷心里清楚,肃王殿下是看重这位世子妃的,不然也不会特地把她从家里请来辅佐这位年纪尚小的世子妃。

世子妃与老嬷嬷争锋相对的几句话,燕姑娘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听得摇摇欲坠,一副可怜巴巴,泪盈于睫的样子,祈求般求助地看向余嬷嬷。

宋清月转头来,看到燕九畹这样,好笑道:“你看着嬷嬷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想喝避子汤,还是……落胎药?”

燕九畹吓得扑通一声就给宋清月跪下了,磕头哭道:“妾,妾不敢!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了妾身!”

宋清月不耐烦地看向身边的丫鬟们,指着燕九畹道:“把她扶起来!我最烦别人给我下跪磕头了。燕九畹,你听着,回了锦绣阁也帮我带个话,既然今日我敢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本世子妃就断然不是那等会耍什么阴私手段的人。避子汤大寒,有的方子甚至有毒,我不忍叫你们喝,平白伤了身体,往后更要损了寿数。但我也绝不许长子从别人肚子里爬出来。嫡长子平安落地之前,便是落胎药我也会叫人光明正大地端过去,你看我敢不敢!”

燕九畹已然被说得面无血色,她是宋清月叫人用软轿抬回锦绣阁的。

其实说完这番话之后宋清月有点后悔,甚至惴惴不安,但她死死绷住了,没表现出丝毫心虚来。不知为何,看到李昭的小老婆,她就突然血气上头的,就想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静静等着这话传到肃王和李昭耳朵里,看他们是何反应吧。

宋清月这话没多久就传到肃王耳朵里,肃王与汪公公对视一眼,汪公公听闻此言只觉沁出一脑门的汗,肃王倒是不意外。

早在宋清月说过那句:“射程即正义,口径即尊严。”的话之后,他就料到宋清月那柔弱的外表下,会是怎样一个强硬的个性。

当然,这样的个性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端看李昭怎么处理了。

肃王怀着看儿子好戏的态度哈哈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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