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看到村尾槐树下有不少的香火,那是怎么回事?”
“哦,是拜树神!”
“树神?怎么去年还没有,今年又蹦出个树神出来!”
“阿弥陀佛,不敢胡说八道,得罪了神佛可不得了,那树神很灵的。”
方石帮着妈妈将面条和泡菜盘子端上院子里的桌子上,妈妈没急着吃,先去给后院鸡窝里的鸡喂食,这才回来吃饭,面条都有些糊了。
其实方妈妈不喜欢吃面条,但是她知道儿子喜欢吃。
两人心情愉快的吃着饭,不时有零星的鞭炮声传来,这都是那些熊孩子在炸牛粪之类的,不过,现在似乎没有牛粪了。
从院子外面路过的人,见到方石也都打招呼,方妈妈高兴的一一回应。
方石对树神很有兴趣,又追着问,方妈妈还要去给菜地浇水,方石也跟着去,挑水的活方石很合适。
方妈妈一个人侍弄不了多少田地,也没种粮食,如今种粮食没钱挣,好在这里距离城市不远,只要菜种得好,收入还是不错的。
两亩菜地都不是好田,自家的田租给了别人,方妈妈自己留了山坡上的两亩地,扣了个简单的大棚,能赚一点是一点。
大棚里其实有水泵,也装了滴灌系统,不过施肥还是要人工挑去的,方妈妈不用化肥,那东西损地,种出来的菜也不好吃。
换了身旧衣服,方石跟方妈妈挑了从沼气池里面掏出来的肥水向菜田走去,方妈妈才说起了树神的事情。
原来这事还很有些传奇色彩,夏天的晚上,很多孩子喜欢在槐树下乘凉,有些老人也会在那里聊天,有一天就出事了,有两个孩子在树下昏睡不醒了,怎么叫都不醒。
当时就将村里的人给吓坏了,请来了镇里的医生,折腾了半天孩子也不见清醒,后来不知道是谁说起,这大槐树怕是有几百年的树龄了,说不定是成了精,要害孩子。
于是,有人建议做个法事,谁知道请来了山上松风观的道士做了法事,孩子竟然真就醒了,一问,两个孩子都说是有个白胡子老头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来着,事情传出,这树神就算是坐实了。
这事过后,初一十五槐树下的香火就不断了,后来有人说会熏着树神,于是大家凑了点钱,在边上建了个小小的祭祀庙子,以防香火熏蒸,又禁止孩子们爬树,原本还有不少人在树上绑祈愿幡子,不过后来都给弄下来了,现在流行原生态,连树神也兴这个。
“妈,那庙子您也出钱了?”
“啊!出了啊!”
“村里人都信?”
“当然了!你可别去胡说啊,小心招人恨!”
方妈妈似乎想到了什么,威胁的看了儿子一眼警告道。
“我才没那么笨呢。”方石笑着说道,一边给绿油油的韭菜浇水。
这事其实很古怪,以方石之能,自然能看得出来那树其实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树,因为年头久了,有点积累下来的气息,但是也算不上神树,甚至连做法器都显得有些不够格,如果方石去给这树布置一个风水局,或者十年八年之后,会有些不同。
但是现在,这树肯定不是神树。
既然不是神树,那这事就有古怪了,到底只是一次巧合,还是有人设计了这个局?如果是一个局,那么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会对村里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么?
一旦对这个事起疑,方石就不能不管这事了,如果真是有人在算计村里的人,方石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今天是年二十八,方妈妈下午就开始做卤肉和过年祭祀用的发面,方石则在门口贴对联,将红灯笼挂在屋檐下,又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拍了几张照片发在自己的朋友圈里,不一会,姜大志、谢鄢和夏雨瑶都发表了评论,现在这个时代,是一个联系紧密的时代,可是奇怪的是,又是一个互相之间充满了戒心和疏离的时代。
出去外地打工的年轻人该回来的基本上都回来了,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方石热情的跟每一个人打招呼,互相询问着在外地谋生的情况,也有同是鹏城的,只是大家很少见面,各忙各的,现在说起来才知道,其实大家住的地方不算远,方石赶紧记好了大家的联系方式,乡里乡亲的,有事能帮上忙也是好的。
村子里的过年气氛今天完全爆发了出来,每家都换上了新的对联,挂上了过年的大红灯笼,鞭炮也时不时的传来一阵轰鸣,特别是大槐树下,香烟缭绕人影幢幢,方石也溜达到了这里,看着热闹的场面,也觉得很有趣,人们在这里求什么呢?求树神不要来捣乱么?反正,树神肯定不会保他们发财的。
“三爷爷,您抽烟!”
方石从口袋里摸了一包烟出来,他自己不抽,但是村里的老人们都抽,三爷爷接过烟,方石给他点上。
“石娃子哪天回来的?”
“昨天晚上,飞机晚点了,折腾到半夜才到家。”
“石娃子是孝顺娃子,半夜也往家赶。”
三爷爷笑起来满脸的皱纹,说话有些漏风,一口浓重的方言,不是同村的恐怕都听不明白。
“我那是愧的,平曰里都没有照顾好我娘。”
“能知道孝顺就是好孩子。”
方石点了点头,指了指大槐树下的人们:“三爷爷,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三爷爷鼻子哼了一声,不屑的扭了扭头:“迷信!”
方石愣住了,随即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村里最老的三爷爷说这是迷信,那些壮年的人们却在烧香磕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