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年九月末,少阳君不顾庶母之意,坚拒宛城长公主入府,让庶母大长公主愤然离去。
翌日一早,少阳君前往长宁街的大长公主府向庶母赔罪。大长公主府拒见,并让她以后不要再去,两府已经恩断义绝。
少阳君大孝,当即跪在府门前认错。国公爷夫妇闻讯赶来,进府为她说情。
“这是苦肉计!她在逼本宫!”凤氏气坏了,嫡女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从她晋了公主,脾气见涨,愈发自大傲慢!不教训她迟早为国公府惹来灾难!”
想当年,夫君那般人物尚且不敢嚣张。身为其女,那脾气比她爹还要大十倍!
反了她!才当了多久的公主?这么快就不把宛城长公主放在眼里,等将来她成了太子之师,那还得了?!
人一旦有了偏见,刻板印象一时难以扭转。
无论国公爷与其夫人好说歹说,凤氏坚决不听,并罕见地命人将他俩撵出府去。恰好那天,三郎夫妻、七郎夫妻皆不在府中,到乡下探查庄稼收成去了。
国公爷见劝不服阿娘,亦劝不动少阳君先行回府,夫妇俩索性陪跪。三人跪了大半天,宛城长公主匆匆赶到,端庄温婉地劝了少阳君和国公爷夫妇几句。
见劝不动,只好进府劝姑母。
孰料,她进府不到半炷香便传出大长公主晕倒的消息。把国公爷夫妇吓得连忙起身,冲入了府中。
巧的是,国公爷夫妇入府不久,外头便刮起一阵狂风。顷刻之间,阴沉沉的天空下起瓢泼大雨,眨眼间把一直跪在外边的少阳君浇个透心凉。
把国公爷急得,顾得了里边,顾不了外边。
正当他急得跳脚,不得不派人速去忠义伯府把四姑娘请来劝嫡妹时,府门的卫士冲了进来,急里忙慌道:
“不好了!少阳君晕倒了!”
“啊?!”
不仅国公爷吓坏了,还把一直躺在榻上装晕的凤氏给吓得霍然坐起……
永昌二年十月,自那一场大雨过后,京城飘起了零星碎雪。入冬了,寒意彻骨,京中的医正们却要每日来往于东平巷和皇宫。
少阳君得了寒疾,晕倒七天了,一直未醒。
“……气急攻心,又正逢节气交替,风寒两邪入体伤了根本。”老医正向皇帝禀明,“幸亏少阳君的底子好,一般人要是七天七夜地发热,早已性命不保!”
“那眼下如何?可有好转?”永昌帝问。
呃,这个,医正们面面相觑,迟迟不敢作答。
“你们倒说话呀!”把永昌帝急得岔了气,重咳起来。
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医正连忙上前,二话不说先在皇帝手腕上的穴道扎了几针,等他止了咳才颤声道:
“倘若还反复发热,一直不醒……臣等真的尽力了!”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哎,要是桑兰王子在就好了!”有医官急昏了头,自自语道。
永昌帝本来眼前一阵发黑,一听这话,连忙打起精神传旨:
“快,传兰木奇!”
“陛下,王子已经回桑兰两年了!”身边的曹乙连忙提醒,“您忘了,他如今已是桑兰的储君。”
啊,对,桑兰的储君,念及对方的赠药之恩,他还赠了桑兰一批赈灾物资,促进两国和平友好的深情厚谊。
永昌帝失神坐下,思虑片刻,缓声道:
“封锁消息,严禁风声走漏!你们继续给少阳君医治,不得有半分差池!她此刻无力自保,你们要悉心照料,谁敢趁机下毒谋害本朝将星,朕砍他全族的脑袋!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几乎在吼,医官们瑟瑟发抖:
“臣等谨遵旨意,不敢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