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娥完全不知道夏露中了什么邪儿，她以为她刚刚说的那句她是自愿的只是随口说说，或者一时之间神经错乱了，可是谁知道警察来录口供的时候，第一句话她就是说：“我是自愿的。”

一句话，直接将要来录口供的警察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全都堵回去了。

“露露，你疯了吗？”李玉娥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夏露，然后转头看向录口供的警察，道，“警察先生，你别听她的，我女儿她受了刺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警察也是狐疑地看向夏露，有些不明所以，他问道：“夏露同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还是怎么样的？”

昨晚青县警察局接到报警电话之后，他是跟着大伙儿一起赶往现场的，再送夏露来医院，这一路上，他都亲眼看到夏露的状况和那些被强奸的受害者一样，可是过了一晚的时间，夏露却改口自称她是自愿的？

“是啊，露露，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李玉娥在一旁听到之后，连忙问道，“你告诉妈妈，别怕，现在警察都在这里，有谁威胁你的，你说出来就可以了。”

夏露神色不变，依旧是一口咬定了她就是自愿的，然后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是不是疯了？”李玉娥咬牙切齿，往夏露的身上打了两下，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夏露道：“我知道。”

“你！”李玉娥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不是夏露现在双目清明，她都会以为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所以才这么胡说八道的。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还这么激动？”警察一针见血地问道。

对啊！

李玉娥听到之后，连连点头看向夏露，后者开口道：“我昨晚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还惊动了警察，我怕被我爸妈骂，所以就吓到了。”

“那你现在怎么又会突然主动承认？”警察又问道。

“因为我觉得再怎么撒谎你们都能够查到，所以干脆坦白了。”夏露开口道。

警察微微皱眉，虽然夏露说得挺符合逻辑的，但是他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她刚刚说她昨晚因为怕被她爸妈知道了，骂她，可是现在李玉娥就在夏露的身边，她却这么直白地承认了，怎么看都有些矛盾。

夏露却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道：“我都承认我是自愿的，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想回家了。”

李玉娥丢给夏露一个眼神，那意思像是在说——我回去在收拾你，然后转头看向警察，问道：“警察先生，你不要听我女儿说的，她平时都很乖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这么说肯定是有苦衷的，那几个畜生现在还在警察局，我可以告他们几个强奸罪吗？”

警察拧眉，道：“所谓强奸罪，是指强行与女性生性关系，或者故意与不满十四周岁的女生生性关系的行为，才能称之为强奸，可是现在夏露同学自称是自愿的，而且已满十四周岁，所以太太你想要告他们强奸罪的话，成功告到他们的可能性不大。”

听到警察的话，李玉娥皱眉，然后问道：“不是说和未成年少女生性关系都算是触犯法律吗？”

闻言，警察摇头，道：“不是，如果该少女已满十四周岁，自愿与成年人生性关系的话，这就不是犯法，但是如果该少女未满十四周岁，那么与她生性关系者，不管该少女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都按照强奸罪量刑。”

李玉娥听得有些迷糊，她问道：“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告不了那几个畜生了？”

警察开口道：“嗯，主要看夏露同学的口供。”

听到警察说的话，夏露忍不住有些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现在她明白夏琰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之前夏露也和李玉娥一样，以为和未成年少女生性关系，不管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都会被告的，可是原来已满十四周岁的少女，只要是自愿的话，那么就不可能告到对方了，最后一丝侥幸都别打碎了，夏露有点想哭，也有点想笑。

哭自己所遇到的事情，笑自己这么不自量力地去招惹夏琰，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夏琰，她自然不怕，可是现在的夏琰明显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被她随便欺负的那个夏琰了，事实摆在眼前，可她却一直被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夏琰的改变。

夏露相信，夏琰之前说的那句动动手指就可以把她给逼死是在说真的。

李玉娥不知道夏露已经完全被打击到生不出一缕反抗的念头了，听到警察的话，连忙转头看向夏露，问道：“露露，你快告诉妈妈，是不是有人威胁你的？”

就算夏露自己亲口承认了，可是李玉娥还是不愿意相信，虽然她知道打从上次从警察局回来之后，夏露就变得有些怪怪的，但是李玉娥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了！”夏露突然火，竖起脚在床上跺了两下，然后道，“我是自愿的，什么是自愿你们听懂了吗？就是我心甘情愿和他们**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我以前就认识他们的，早就……”

夏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玉娥一巴掌给扇了过去，给打断了她的话，李玉娥对着夏露怒目相视，怒斥道：“夏露，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这么不知羞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这么多年供你读书，你学到的礼义廉耻都喂狗了？”

“你学习成绩退步了就算了，我跟你爸都没有给你压力什么的，你现在倒好，自己自甘堕落，你现在才十四岁，现在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你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做人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以后又拿什么脸面去面对别人？你这辈子都会被毁掉的你知不知道？别人都会说我们老夏家出了一个没皮没脸的姑娘，小小年纪就和男人混在一起，你听听，这些话你听得进去吗？”

李玉娥这一巴掌用力之大，直接将夏露打得脸都撇向了另一边，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头的委屈像是一下子倾泻而出一样，她咬牙，几乎用上比李玉娥还要大声的声音吼道：“听不进去又怎么样？反正不做我都做了！”

被夏露这么一吼，李玉娥愣了一下，然后怫然不悦地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了你了！”

说罢，转身就直接大步离开了病房，看李玉娥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真的被夏露气得不轻了。

一时之间，病房内只剩下夏露和那名录口供的警察，因为刚刚和李玉娥吵了一架的原因，夏露的语气并不好，她道：“还有其他的要问吗？”

警察闻言，问了夏露几个问题之后便离开了，等病房内只剩下夏露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哭自己当初的无知，哭自己的自作自受，也哭夏琰的残酷无情！

*

夏露既然自己承认了她是自愿的话，那么不用多久，夏成翰他们自然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了，夏成秀当时听到警察这么说的时候，还一脸的不敢置信，可偏偏警察却再三说明，确实是夏露自己承认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成秀拧着眉头，开口道，“露露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和夏成娴这个大姑比起来，夏成秀这个二姑显然要更加疼夏琰他们几个，她对每一个侄子和侄女都一视同仁的，不管是以前那个软弱的夏琰也好，现在这个夏露也罢，对她来说，都是她的侄女，因此听到这个消息，她才会反应这么大。

只是比夏成秀反应更大的人是夏成忠，他之前没有进去陪着夏露一起录口供，也没有听到夏露和李玉娥的争吵，更没有看到李玉娥跑出了病房，因此他从警察的口中听到了夏露承认自己是自愿的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这个混账东西！”

夏成忠气得大骂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朝着夏露的病房跑去，夏成翰和徐长福见状，连忙上前追了上去，唯恐夏成忠太激动，动手打了夏露。

李玉娥从病房跑出来平复了心情之后正准备去再回到病房去好好地劝劝夏露，可是谁知道还没到病房，就在半路遇到了夏成忠，看着他勃然大怒的样子，李玉娥的心猛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上前拦住了夏成忠，干笑着问道：“成忠，你这是怎么了？”

夏成忠和李玉娥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怎么看不出来她这个样子是在紧张？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能压住怒意地问道：“刚刚警察说的是怎么回事？露露她自己承认了她是自愿的？”

“这……”李玉娥没想到警察录口供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她知道夏成忠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的话，夏露肯定要被他打死了，这么想着，李玉娥的大脑飞快地旋转着，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