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潮借着烛火看向楼班主所谓的喜神娘娘。
这喜神娘娘半臂那么高,外罩食盒大小的宝塔神龛。
仔细瞧,宝塔神龛样式接近八角亭、八面镂空、雕窗衔柱、攒尖飞檐,用料为金丝楠,细腻金纹被打磨得如金石宝盏,顶部硕大东珠在烛火中泛出熠熠金光。
重头戏,还是宝塔神龛里的喜神娘娘!
她身披刺绣袍衫、头戴玲珑凤钗、霞披外裳层叠繁复。
煞白如玉的面孔顶着胭脂团,口唇绛红如衔果,两颗黑玉嵌作眼珠。
本该笑意如花的脸,看起来却是蹙眉冷目,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正好似哭非笑,以一种诡异扭曲的笑脸,阴森森盯着活人。
嘶!
岳观潮不得不倒吸凉气。
早上见到的命案,不正是这种脸色?
难道,那些人真是这玩意儿给弄死的?
一桩桩、一件件疑问在岳观潮脑中混沌难消,那股阴森发毛的感觉久久不散。
“云贤,你怎么能供奉这种邪门东西?”
楼温良第一次动怒,哪怕面对郑克的质问,他也只是情绪激动,可见真是被徒儿给气坏了:
“咱戏班子再下九流,供奉的祖师爷也都是李四郎这样的人间帝王,他才是咱们梨园行的祖师爷。”
“你说说你,供奉这样的野祀怪神儿做甚,如今闯了大祸,你如何收场。”
楼温良真的害怕了,他还想着替徒儿挡罪,如今牵涉怪力乱神,他如何能保全这闯了祸的徒儿。
“不对,不对,这喜神娘娘不会无故害人,你到底发了什么愿,才招致如此伤亡。”
师父的话,楼云贤也有些犹豫,但话都说到这里,岂有回头路可走。
“我昨日发愿,如果能帮我夺了婶子的命,我什么代价都能承受。”
楼云贤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楼温良站都站不住,险些栽倒在地。
“你…你这孩子,你可真是太傻了。”
“你怎能发如此大愿,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想夺恶人一命,可是要七八条命去填,如此,采萍他们怎么能不出事。”
这话说得玄乎其神,岳观潮不怎么相信,但诡异笑尸在前,他反而搞不清情况。
正疑惑时,他看向身旁,借着烛火跳动,他一眼就看到身侧的鞋印。
由于隔板上全是灰尘,鞋印反而如同被拓印在板上,清晰可见。
他们三个落脚后就没动过,那么这也意味着:
隔板上的脚印,至少在他们来前就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