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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山头。
已经从长安城回来的小和尚守元与小师太余元,两人站在纯阳道人面前,小姑娘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纯阳道人大声呵斥:
“我们就离开了半个月,你就把娘气跑了?”
小和尚守元满脸震惊,这师父,什么时候如此大胆了?这还是认识的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师父?不过随之,有一股敬意自心底升起,不愧是师父,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情,都敢做!
那个已经穿了新鞋子的小和尚摸了摸头,心下暗自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有那个胆量,与余元喊上两嗓子?
纯阳道人委屈巴巴:“女儿啊,天地良心,你娘他不是我气走的!”
当然不信。
小姑娘举起手指,开始一个个细数老道人的不是:
“上上次,我还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看我娘用钱买了胭脂多,就稍微多瞅了我娘一眼?”
“那是爹看你娘好看嘛。”
“上上上一次,我娘让你刷碗,你是不是忘记了扫地?”
“爹后来不是整个院子都扫了?!”
“晚了!还有上上上上一次,你......”
小姑娘似乎有些记不清,扣着辫子努力回想,一时间表情呆住,看的守元一阵目眩情迷。过了一会,小姑娘似乎完全想不起来,随后一把拽过来守元:
“你说,那次爹干啥了。”
原本有些呆住的守元现在更加呆住了,这自己哪里知道?再说,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啊!
一时间父女二人皆望了过来,纯阳道人眼中威胁明显,小姑娘则是一脸期盼。
权衡良久,小和尚开口道:“师父,对不起......”
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上上上上次,师父你进门的时候,是左脚先跨进门槛的!”
“哦对!你看,你还说不是你惹我娘生气的?”
小姑娘像是抓住了十足的证据,立马双手掐腰,气势十足,鼓着嘴巴,一副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的模样:“说,到底把我娘气去哪里啦!”
纯阳道人满脸愤懑的看着小和尚,可眼下,老道人只得满脸堆笑:
“我的宝贝女儿啊,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娘又下山买胭脂去了?”
已经越发出落的精致和窈窕的余元鼓起嘴道:“最好是了!”
也就在这时,眼尖的小和尚开口道:“师娘回来了!”
父女二人同时抬头,果然看见喜笑颜开的师太,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兴高采烈的从山脚下上来。当看见小和尚与余元时,似乎有些更高兴:“守元回来啦,呦,余元也回来啦。”
可随后看着身边赔笑的纯阳道人时,嘟囔着嘴:
“下山去,还欠村头二婶三两猪肉钱,街中心卖胭脂的柳眉姑娘七十五两,现在下山去还了。”
说罢,就拉起余元:“走,跟娘说说那长安城,胭脂多不多,好看不?”
纯阳道人嗟牙:“老婆,可我没有那么多钱呀......”
再抬头时,那娘俩已经双双进入屋内,理也不理这发愁的道人。
小和尚凑了过来:“师父,我在长安给徐衍王过寿时,从徐清沐那儿借了点银两,不知道够......”
“还是徒弟好!走,跟为师还账去!”纯阳道人也不待小和尚说完,便一把拉住守元的手,有些高兴的往山脚下走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小和尚,当真是自己没白疼啊!
“师父,我发现我的禅道了......”
沉静在有钱的兴奋中,纯阳道人头也不抬:“何解?”
“一叶一花,皆是她。”
走在前面的纯阳道人停住脚,回头看着已经有些棱角分明的和尚守元,眼神中竟然有些许担忧。随后看了看天幕,担忧便更甚了。
“守元啊,这一禅,可抵天道?”
“可!”
在老婆面前从来没有硬气过的道人,便笑出了声:“好,那就——”
“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