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好几个变量,他们也不知道运用一些方法系统地解决问题。在皮亚杰最有创见的一些测试中,有一项效果极好的测试就是悬摆问题。他常常让孩子看一个挂在绳子上的重物,然后让他看看怎样更改绳子的长度、重物的重量、在不同的高度松开重物和怎样用不同的力量推动重物。然后,他会请孩子计算哪个因素,或者哪些因素长度、重量、高度和力量,单独地或者协同地影响悬摆晃动的频率。前操作期的孩子没有行动方案,他们随意地尝试不同的东西,经常一次更改好几个变量,出现很多观察错误,结论也不正确。而操作期的孩子尽管更有方法也更准确一些,他们也经常犯一些错误,因为其逻辑思维能力很差。一位10岁的男孩子试着改变绳子的长度然后得出正确答案说,最摆的绳索越长,其摆动的速度越慢。然后,他将100克重的重物在长绳子上摆动的效果,与一个50克重的重物在一根较短的绳子上的摆动效果相比较,然后得出不正确的结论说,悬摆在重物的重量加大时摆动也慢些。</p>

正式操作阶段12岁及以上:在发育的最后阶段,孩子们可以思考抽象的关系了,例如比率和可能性。他们掌握了三段论推理,可以处理代数问题,并开始理解科学思想和方法论的要素了。他们能够形成假设,编制一些理论,并能系统地考虑一个谜语、神秘故事或者科学问题当中的可能性了。他们可以运用一些方法玩像“20个问题”这类的游戏,先解决宽泛的问题,然后再缩小到一些可能性上面。在这个阶段以前,他们的问题会从宽泛的地方跳到缩小的问题上,然后又回到宽泛的问题上。或者互相重叠,或者一再重复。</p>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不仅能够思考具体的世界了,而且能够解决像可能性、或然性和不可能性等问题,还能解决有关未来、公正和价值等的问题。如皮亚杰及其长期的同事巴贝尔因霍尔德所说的:</p>

这个阶段最新奇的地方在于,通过对形式和内容的区分,受试者能够就他不相信,或者暂不相信的一些论题进行正确的推理,也就是说,这些论题他认为完全是一种假设而已。他已经能够从一些仅仅是一种可能性的真理当中得出必要的结论来。</p>

杰罗姆凯根认为,皮亚杰对少年全新的认知能力的分析是“任何有关人类天性的理论当中最有创见的一个想法”,也是“能够向传统的解释发出挑战的、有关少年行为的洞见”的来源。至少在一个方面,它有助于我们理解少年自杀率升高的原因:少年具有一种能力,可以思考所有假设的情形,并且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试尽了所有的可能性,这种能力会让少年对自己说不管正确与否,他已经尽了一切努力,也检查了所有解决个人问题的办法,可是没有哪一个办法能够奏效。另一方面,他能够感觉到在自己所相信的事物,或者人们教导他去相信的事物当中存在着不一致的地方,这种能力有助于我们理解少年的反叛情绪、愤怒和焦虑。最常见,也最容易引发问题的不一致性有:对少年时代性生活互相冲突的看法性生活是不道德和有风险的,但是,克制性生活又是“令人苦恼”和不正常的;少年对父母的关系也是互为冲突的他希望也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可同时又希望**等等。</p>

皮亚杰在其工作的早年曾研究过儿童的道德发育问题,但是,这份工作只处理前少年时期和儿童对规则、谎言及类似问题的态度。正是他晚期论认知发育的一些工作,才处理到像道德感和公正等的问题。</p>

与凯根这样一些赞扬皮亚杰的人相反的是,在20多年的时间里,对皮亚杰的思想和发现一直就有反复不断的修改和修正。成千上万新皮亚杰主义、后皮亚杰主义和反皮亚杰主义的论文成篇累牍地发表,或者在专题会上宣读出来。这一部分工作虽然很多都卓有价值,但大部分比较起这位巨人本人的工作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伊萨克牛顿曾带着假惺惺谦逊地说过:“如果说我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修改和修正皮亚杰理论的那些心理学家们都应该毫不谦逊地说,他们之所以看得更远,是因为他们都站在他的肩膀上。</p>

成熟</p>

尽管皮亚杰接受过自然科学的培训,他早年也曾决定要对知识进行生物学上的解释,可是,他的理论几乎完全是从认知的过程来解释发育的。他完全忽略了成熟本身的作用人体成熟的过程会自动地引起一些行为变化或者认为这种作用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现代许多发展心理学家们都感觉到,除非成熟在心理发育中所起的作用被完全理解,否则,人们无法知道行为在多大程度上是天生的,而不是通过同化和适应来获取的。</p>

可是,人们怎么才能区分两种影响呢从婴儿出生,离开子宫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在学习,同时也在成熟。把每一过程的结果分离出来是第一重要的科学问题。的确,新生儿刚出生便具有重要的反射能力,这与学习无关,比如碰碰他的脸,他的头就会朝那个方向转动,就好像在寻找他们从不知道的**。可从总体上来讲,行为的大部分变化,或者新的行为形式,不是从成熟得来,便是从学习得来,或者从两者**同得来。</p>

然而,有时候,自然会偶尔提供一个机会,可以把这两者分开。婴儿在3-4个月的时候就会喃喃自语了,以作为说话的准备,可是,聋哑婴儿也会喃喃自语,很明显,他们不说要摹仿听到的语音,而是另有原因。喃喃自语很明显就是一种预设好了的行为,他与经验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在指挥行为的神经中枢到达某个发育阶段时自发产生的。在正常儿童中,喃喃自语通过学习而发生改变,越来越接近对语音和音调的摹仿;在聋哑儿童中,喃喃自语会慢慢消失,因为他没有经验可借鉴。</p>

由于可以观察没有学习过程的行为发育的机会很少,在这门专业发展的早期,一些发展心理学家通过实验性地制造一些条件创造了历史。1932年,当时在纽约哥伦比亚长老教会医疗中心的马托尔麦克格罗让布鲁克林市一家收入颇低的家庭把孪生男孩子借给她进行一项实验。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强尼和吉米这对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孪生子每天8个小时,每周5天在麦克格罗的实验室里度过了两年。强尼接受了强度身体技能训练;吉米放在婴儿床上“末加打扰”也没有人跟他玩,一次只有两只玩具给他玩。强尼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能跑陡坡,可以在水下游泳,还会滑旱冰;吉米一样也不会可是,在抓东西、一个人坐着和走路时,跟强尼一样敏捷。麦克格罗拍的一组照片显示,强尼在21个月的时候可以大胆地从一个5英尺高的台子上让自己溜下来,落在一张垫子上。而吉米在一个低得多的台子上蹲着,朝下望一眼,然后不肯往下跳。</p>

到两岁的时候,麦克格罗让吉米接受强度训练,看他能否赶上强尼。他从来没有能够完全做到这一点。可是,一些看过她的资料的心理学家们感觉到,对强尼的培训使他对吉米只占了很少而且是临时的优势。麦克格罗不同意,许多年以后在许多与她一样的实验,即阻碍儿童的发育实验,慢慢被认为是极不道德之后她强调说,尽管吉米后来在大部分地方都赶上了强尼,可是,哪怕都已经是进入成年期的成人了,吉米在身体活动的轻松和流畅自如方面还是不如强尼。然而,这一点所能证明的东西是难说的,因为结果是,这两个孩子是孪生兄弟,而不是一模一样的。只一保险的结论是,强度训练可以让孩子提前获得身体技能,而且这种技能是暂时的。</p>

还有一项更为大胆的实验也是从1932年开始进行的。是由当时在弗吉尼亚大学的维恩登尼斯进行的。他从巴尔的摩市一位贫困的妇女手上得到两个孪生姐妹,德尔和蕾,当时,她们都还只有5个星期大。登尼斯在他妻子的帮助下,把这两个女婴在家里养了一年多。他的计划是要剥夺对她们的一切刺激和学习,看看哪些行为方式是与成熟一起自发产生的。在一篇期刊文章中,登尼斯报告了他如何进行该实验的情况,一点也没有感到不安或者内疚:</p>

头6个月里,当着婴儿的面,我们一直挂着脸,既不笑也不皱眉头,从不跟她们玩,不抱她们,也不逗她们玩,除非这些行动是进行实验所必需的为了限制她们练习坐立,婴儿一直放在婴儿床上躺着睡,不准她们翻身。</p>

在11个月的时间里,她们还不能看见对方。婴儿床中间隔着一张帘子。</p>

登尼斯说,结果显示,“婴儿在第一年里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成长”,这可以从像大笑、啃自己的脚和听到声音后大哭起来这些行为中看出来,跟正常抚养的同龄婴孩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在像爬行、坐立和站立这样一些行为中,她们就远远落后于其它孩子了。14个月后,登尼斯让她们接受了一个时期的训练,经过训练之后,他说,她们很快就赶上正常孩子了。但是,按照登尼斯自己承认的说法,蕾直到第17个月,德尔直到第26个月才学会不用扶着东西走路。</p>

这对孪生女婴其余的童年生活在一些孤儿院和亲戚的家中度过。尽管登尼斯说他已经让这对孪生姐妹长到了正常标准,可是,他自己对此的怀疑是不无道理的。他曾在伊朗的孤儿院里研究过一些孩子,发现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因为被冷落和没有人注意而在两岁时出现发育迟钝的问题,而且,这种迟钝一直持续到少年时代。可是,他再也没有提到蕾和德尔的事情,不知道她们后来的情况怎样。也许,他根本就不想了解这些情况。</p>

这样的一些实验在60年前就比较少见,今天更是根本就不存在了。文明社会自从知道纳粹医生在集中营里进行过一些“医学研究”之后,有关用人体做实验的法律限制就严格得多了。可是,发展心理学家们已经在用其它一些办法来做实验了。其中之一是用动物做实验。行为主义者们通过了解老鼠的学习办法而了解人类学习的原理,发展心理学家们也照同样的办法来了解动物成熟的原理有哪些是可以应用到人类身上来的。</p>

有一个人所皆知的例子。新生的小鹅被认为是根据本能去跟随母鹅的。可是,奥地利动物学家,行为生物学的奠基人和诺贝尔奖得主康拉德洛伦兹却教会小鹅跟着他跑。洛伦兹想法让他本人成为小鹅出生后的头几天里能看到的惟一活物。它们的本能就是跟着活动的物体跑,因此,小鹅就跟着他走。当小鹅学会了这样做以后,它们看见母鹅也不跟着走了。洛伦兹的理论是,在成熟的“关键时期”以后,被跟随的物体的图象会在小鹅的神经系统里固化。自然的本意是让母鹅成为被跟随的对象,可没有预料到一位行为生物学家会来捣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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