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的南海。</p>

一望无际的海平线上，一艘小船如浮萍一般在浪潮中虚弱地翻滚着，仿佛随时会被浪给拍翻打碎。</p>

三人坐在船上，低头无言。</p>

猴子临死前，把我丢到了船上，白城硬拉着我，开着船驶出了港口，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大海。</p>

刘道洪残忍的笑容还历历在目，猴子的断臂断腿，还有我从未在他眼里见过的倔强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p>

我想要忘记，却忘不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舍弃性命来保护我。</p>

我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从我修道以来，家庭支离破碎，李南身死、鬼冷灰飞烟灭，小萌身受重伤生死未卜。</p>

就连猴子，也就这么死了。</p>

我的眼睛很干，我知道是因为我流了很多眼泪，上次这样的时候，是鬼冷死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从古井中爬出，在月下整整哭了一个晚上，或许是因为悲伤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我实在是没法控制自己，连带着鬼冷的死，小萌的伤，一起难过。</p>

我们在海上整整飘了一天一夜，而我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说话。</p>

白城没有阻止我，他知道，不管是我还是他自己，都需要发泄，只是我更干脆，直接大哭，而他却不停地望着天空与大海，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p>

“猴子死了。”</p>

“我知道。”</p>

“都是我的错。”</p>

“不是。”</p>

“不怪你。”</p>

“我原本想一个人承担。”</p>

“可是你承担不起，我们都承担不起。”</p>

“对不起。”</p>

“行了。”</p>

我没有抬头，海风在我耳边缠绕，我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个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p>

白城收回目光，海风把他的西瓜头吹乱：“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猴子了。”</p>

“那年我才开始修道，父亲每天让我背着几十斤重的大石头在武当山上来回跑。”</p>

“猴子就是那年来到我身边的，二长老下山云游，从一个人贩子手中救下的他，那时候他才三岁，身上却满是伤疤，武当上下，出了二长老以外，他见到谁都哭，说不要打他。除了我。”</p>

“大家把他留在了武当，他成了我在武当唯一的玩伴，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学武，一起长大，一起下山历练，虽然他总是不认真，而且还经常耍小心眼，但却无比仗义，我早就把他当做我的亲兄弟看待。”</p>

“后来，灵清找到了我们，告诉我们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大劫，猴子会为此付出生命，如果他不愿意付出的话……也许全世界都会为他陪葬。”</p>

“当时我知道后，怎么都不肯猴子下山，可猴子就是不听劝，在武当的断崖上静思了三天三夜，然后背着行李就下山了。”</p>

仿佛是想到猴子倔强地模样，白城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明明很害怕，我知道他一直很贪生怕死。”</p>

“可是他还是选择下山了。”</p>

猴子的死，也是灵清安排的吗？</p>

我的喉咙很干，不是因为一天没进水的原因，而是因为难过。</p>

“后来他真的见到了你，他回武当的那天，还总向我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好兄弟，如果让你为了他去死，你也同样会毫不犹豫。”</p>

“来泰国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为你牺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