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宁门往西大约两里处,在后世有座万松书院,也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故事里的那个万松书院。
不过改成书院是明朝的事了,在这时却还是个寺院,名为报恩寺。
报恩寺最早建于四百多年前的唐朝,历史很是悠久,虽然没有出过什么天下闻名的圣僧,但香火和名气一直都很不错,吸引了不少云游僧人来此挂单。
寺院的正门在南边,向着皇城方向,门外两丈处,用木架垒着一个一丈多高的莲台。
莲台顶部的面积不大,只能容纳一人打坐,此时,上面确实有个黑脸和尚在坐禅,赤着精瘦的身子,只穿着一条鼻窦短裤,看着就不像个正经和尚。
这奇特的景象,吸引了数百个香客围观,有些甚至大清早就来了,十几个比较虔诚的信众,甚至也跟着在莲台下面打坐参禅。
有些初来的,不免好奇的打问,“这是在作何法事?那丑和尚又是谁啊?”
“不可轻佻!那是觉真大师!”立刻有人呵斥。
“哎呀,罪过罪过,可是从吐蕃来的觉真大师?”
“不然还有几个觉真大师!?”
“方才是在下冒失了,还请莲友见谅……敢问,这觉真大师是在?”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莲台在五天前就已经修建起来了,建好后,觉真大师就开始坐禅,一直未曾下来过。”
“嘶……五天?都没下来过?那岂非一直不吃不喝?这怎么受得了,不饿死也得渴死啊,不可能吧?”
“呵,这日夜都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哪里会有假,觉真大师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如此说来,传闻属实啰?那可太好了!”
“莲友,看你这样子,可是家中有昏睡病人?”
“你怎么知道?你也是么?”
“这有一大半人都是呢,不过我倒不是,我是带着娘子来求子的,她在欢喜堂祈福,我在这等着。”
“原来如此,我也听说,觉真大师佛法高深,许多求子的都如愿以偿了,不过大师现在……”
“是有些耽搁,但寺里说这不打紧,也就是多费几日罢了,一样能如愿的。”
“那可就提前恭喜莲友喜得贵子了,哎……在下却还一筹莫展,家父从昨日昏睡到现在,怎么都救不醒,听闻觉真大师最早察觉恶蛟,或许会有法子,就前来一求,可现在却不知大师何时有空啊。”
“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听说…觉真大师在此坐禅,正是为了压制那恶蛟……”
“额……那…恶蛟真的在皇城里?就是忠…?”
“嘘!心中知道便好。”
就在离着莲台十几丈开外的树林边,有几名穿着很普通,但颇为精干的汉子,其中一人,即便戴着斗笠,也无法完全遮住英俊的面容。
这人正是提点皇城司顾青,此刻他眼睛盯着莲台上的觉真大师,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最近这阵子,大半个皇城司都在他的指挥下,依照着忠王的计划行事,而这也让他对忠王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发现,忠王做事,虽然算不上是不择手段,但却绝对不被规矩束缚。
就拿绍兴的案子来说,什么蔡安通北,蒙古截杀,都是子虚乌有,当时海岸边确实停泊了几艘海船,但那却是偏航了的高丽商船。
这栽赃的手段说起来肯定不光彩,不过忠王却并不在意,说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还说什么以毒攻毒……
顾青作为一个特务头子,对这些倒也说不上排斥,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忠王所作的计划都十分缜密谨慎,环环相扣,有超常的隐忍和耐性,又有冒险和博弈,融合起来就显得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