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风逝(2 / 2)

尘根 水叶子 5790 字 2019-09-06

因这咒法与天衍大阵的气机并不冲突,是以护持山门地法阵虽然能将赫赫而来的神鸟凤凰困缚难动,但对于气机相同的星陨咒却毫无抵挡,只几下之间,徐安然所在的防护法阵就已岌岌可危。

原本整齐地诵经声早已被惊慌的嘶叫替代,徐安然身边的香火道士更发出了歇斯底里般的哭嚎。

天上土黄一片,在土黄一片的天宇下是密如雨点般的陨石火雨,除了天衍大阵衍生出的暗黑天幕之外,玄都观方圆数十里的天地已成了一片烟尘火石腾飞的世界。

距离玄都观最近的帝京西北角也在星陨咒法的攻击范围内,原本就熊熊燃烧的坊区现在更没了半点生机,目睹这等天地将要毁灭的景象,素日繁华的帝京城中四处恰遭乱兵破城一般,整个黄金之城陷入了绝望而又疯狂的混乱。

第一面呈深紫色的防护阵法首先在龙首原宫城的勤政务本楼上被张铺开来,片刻之后,帝京城西北角处也有一面丹力护罩被撑起,勉强护住了已是坑洼遍地,摇摇欲坠的城墙。

恰在徐安然所处的防护阵法已是再难支撑时,蓦然便见一道紫色光罩撑起,堪堪护住了这个危在旦夕的青色护罩,而此时的玄苦复又变成了初来时的紫金光团。

绝望的呼喊刚刚出口便已戛然而止,距离徐安然等人不远处的另一个防护阵法终于再难支撑,被密雨般的陨石砸破,几乎是眨眼之间,二十多个香火道士及支撑防护阵法的七个丹修道士便已化为齑粉。

在星陨咒的天地之威下,个人顿时化身为汪洋中的一片树叶,不知道将在那一刻就会被这人力无法匹敌的威能吞没,原本占山而建恢弘一片的玄都观几乎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已全然碎成一片断壁残垣的齑粉,往日的红墙碧瓦都化成了眼前乱蓬蓬的烟尘。

没有了观墙的遮挡,由此看去,方圆数十里之内,除了那段摇摇欲坠的帝京城墙,竟然再没有一样高过三尺的事物,玄都观连同依附它而建的无数繁华都已在虚平的决死一怒中被夷为平地。

云陨咒法的威能仍在继续,一片陨石火雨中,又有三团紫色光华电闪而来,随即又撑起了三面护罩,勉强将玄都观岌岌可危的道士们护持住。

又是一片陨石砸下,也不知是那块陨石生生砸开地面损毁了天衍大阵的阵基,混乱的天际一阵水波般的荡漾过后,天衍大阵悄然隐没。没有了明暗交替,天际只剩昏暗地明黄及明黄中翻滚沸腾的火烧云。

不过短短功夫,天衍大阵已将凤凰身上的五彩尽数吞噬干净,受创极重的唯罗王在阵法消失的片刻再次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清鸣,清鸣声中它体外本已渐次消散的丹焰蓦然高涨起来。

浴火

自天而降的陨石不等到达本体,便已被凤凰身外腾起化,得益于神兽独特地体质,遍布天地的大火不仅没有伤害到凤凰半点。反而于无声之间慢慢弥补着它极度损耗的丹力。

清鸣声中,全身再次飞腾起火焰的凤凰直向玄苦而去,还未近身,它已吐出一团色成白炽的火球攻向玄苦本体,而紧随着火球,它那硕大的左翅重重砸向玄苦撑起的紫色护罩。

丹力而成地火球撞上玄苦身外的紫金护体神光后,竟响起了一串水油交煎般地咝咝暴鸣声。当唯罗王的左翅砸中紫色护罩后,一心再难两用地玄苦终于现出了本体。

玄苦遭遇唯罗王攻击。其身侧不远处的玄会也受尽牵连,护卫住十多个香火道士的他撑起的护罩正与玄苦地护罩紧密相接。此番玄苦的护罩被强攻之后,他那纯金色的护罩也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在天际密如细雨般不间断地陨石攻击中,他也只能再分丹力强自维持住护罩的稳定。

玄苦显出本体。唯罗王右翅随即疾拍而至,堪堪这一击就要临身时,蓦然就见玄苦吐气开声“道!”,道字出口。竟然于身前凝成了灼灼夺目的紫金大字,万般危急之中,玄苦终于使出了真言法咒。

道字刚一出口,后面已是滚滚而来,“可”,“道”……,在玄苦疾密如雨的诵经声中,字字紫金真言如波浪般重重叠叠一层赶着一层直向唯罗王疾扇而来的右翅印去,拍碎了一个真言又一个真言,眼见着右翅将要及体时,力道耗尽之下竟然再难寸进。

正在唯罗王调整姿势再攻时,天际的轰雷之声陡然断绝,几乎是瞬时之间,最后一波陨石火雨砸下后,威能耗尽的星陨咒再难为继。

恰在星陨咒停止的那刻,徐安然只觉手臂一松,紧紧抓着他的隐机已直向玄苦而去,气机相通,心识勾连,几乎没有耽搁,狂提丹力的徐安然也已身形左转。

刚刚应付下唯罗王的一击,护罩未收的玄苦本体已几无防御,觅机已久的隐机瞅准空挡的一掌重重拍击在玄苦的胸口,恰在此时,徐安然丹力裹绕的右腿也已踢在玄会丹穴外的小肚子上。

被墨玉流光的手掌击中,修为已到“抱朴如婴”境界的玄苦也再难承受,应声吐出一口血来,但隐机甚至连看看的功夫都没有,一击得手后立即暴喝一声道:“快走!”。

此时局势之急根本无需隐机言说,虚平不惜身死而引动星陨咒法就是为了将他救出玄都观,现在的徐安然再不是当日单凭意气行事的浮浪少年,一脚踢中玄会后,他早已遵照隐机再三的嘱咐借力向观外反蹿而出。

变起突然,另两个宗圣宫道士心念驱动丹力护住犹自面对唯罗王威胁的玄苦时,几乎与隐机二人同时发动的李慕道已趁乱象将恢复原身的胡心月抢入怀中,与同样疾奔而出的晨丫头一起头也不回的向外窜去,一切尽如隐机的安排。

隐机在前,徐安然在后,两人朝着与李慕道截然相反的方向电闪奔去。因挂念玄苦安危,仅唯罗王一人便将另两个宗圣观道士紧紧牵制住。

看看正鸿飞冥冥的李慕道及晨丫头,再看看正极力奔逃的隐机与徐安然,惊醒过来的玄都观丹修道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向徐安然二人追去。

徐安然身子反窜的同时,已应势召唤出水精剑,正当他要腾身御剑时,蓦然便见身侧虚空一闪,身穿金黄法衣的玄会带着唇角未拭的血丝凭空现出身形,这一刻他眼神中的厉芒直可杀人。

二人距离太近,正急速前行的隐机欲要回身已是不及,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儿,徐安然惊见刚刚显出身形的玄会如遭重击般身子猛然后倒过去。

“可惜这厮不是主掌江北道门的玄能贼道”,阴恻恻的声音如游魂般突然响起,徐安然蓦然就想到了“天妖孙干”四字,脑中电闪而过,他的手上却没有丝毫迟疑,召唤而出的水精剑带起一道墨光直向再受重创的玄会腹间刺去。

剑击法衣,竟然发出了金石撞击般的脆鸣,此时的徐安然心思如火,在他不惜一切的狂提丹力下,天下锋锐第一的水精剑终于刺破法衣,直入玄会腹部血肉。

“小子,还不快走!”,孙干阴恻恻的声音急促而起,徐安然上了带起一蓬血光而回的水精剑后,急速御剑紧随隐机西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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