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意在宽心地话后,徐安然收了脸上的笑容道:“其实就是后来那次我不出手,跟比宁谷之间也难善了!”。
闻言,点点头的李慕道一个苦笑,“是啊,我首丘山与你抚阳观道区正好挡在比宁谷南下的路上,刚才三方僵持,辛离连老熊都没动,却首先出手偷袭你,未尝不是想借机先搬开你这个绊脚石。安然,眼下这形势,你该早点向上传书请援才好”。
“请援!”,徐安然淡淡一笑,前几封符书都如泥牛入海,此时地他早就不指望崇玄上观了,但这番话嘴里却没说出来,“江南乱成这样,那些富庶州县都顾不过来,还能指望上边能派人手到这穷荒之地?说来说去,咱们的地方还得靠咱们自己,慕道,你这番回去得跟洞主好生说说,大乱之下独善其身又岂是那么容易的?首丘山的实力也不能尽藏着掖着了,崇玄观联合如一观都不是你们的对手,有了这样的实力,只要比宁谷不想全面大战,咱们就尽能挡得住”,言至此处,徐安然微微一笑,“要说大战,只要无根山一日还在,比宁谷就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这夹缝中的日子真不好过呀”,叹了一回后,李慕道点点头道:“该说的我自然会说,只是你那边也要抓紧,那怕就来一个人,咱们也多一份力量不是?”。
说完这些。李慕道一转话题道:“对了,当日你说要去首丘山小住,宿处早已准备好了,到底什么时候去!”,任李慕道如何掩饰,这番话中依然带着隐隐的惆怅。
“看你这语气一点都不象欢迎人的”,徐安然调笑了一句后道:“不去了!”。
“噢!”
“你这笑的什么意思?看看,一听说我不去了就笑的这么高兴。别狡辩,你这笑可是实打实从心里流出来的。真笑假笑我还分的出来”。
徐安然这么一说,素来爽朗地李慕道竟难得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来,“你们兄弟久不相见,正该好好叙叙才是”,话一说完,李慕道竟逃也似的随风隐去。
“古怪,这中间肯定有古怪!”。徐安然喃喃自语声中,就听身边的徐安定悠悠声道:“安然。三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
一路走去。兄弟二人闲话叙旧,由此徐安然才知道他这位兄长竟然已经离开了河北镇军,论说象他如此年轻的武将本来就是想辞官都难,但徐安定此时已成了镇帅的眼中钉。是以他刚一表露此意,那安镇帅连一句慰留的场面话
的加以照准。
“安镇帅此人薄情寡义且又深怀野心,四年了,我看他必定不是甘于臣位地。若是盛世时还好些,眼下江南乱起,难保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为兄这次辞官也不仅是因为在军中不得志,更有避祸全身之意!”,说完这番话后,徐安定沉吟了许久。
兄弟两人无声前行,徐安然正自想着该说些什么来劝慰兄长,就听身边的徐安定突然幽幽一声叹道:“江南大乱,群魔乱舞,国朝……怕是要完了!”。
徐安然自小在环境安定的平安州长大,离开平安州后基本就呆在深山里,中间就去了一趟元洲也是来去匆匆的穿州过县,是以对国朝各地的形势知之甚少,突然听徐安定说出这么句话来,饶是他近来用力收心,也忍不住微微一愣道:“真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闻言,徐安定又是一声长叹,他没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徐安然也不再问,反倒是一笑道:“天下大势咱们也操不上心,倒是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徐安定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自辞职归乡以来,徐安定就觉得全身不舒服,不仅是身体觉得憋地难受,心理更是如同铅块儿一般被紧紧坠着,四年的磋磨不仅没有消去他当年建功立业地壮志,反倒是因为长久的压抑而愈发炽烈,只是这四年反思中养性有成,外人看不出来罢了。
胸中烈火熊熊,却只能在家中赋闲枯坐,见着父母还要笑容相对,徐安定心中地苦闷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正在他日子过得极度熬煎的时候,徐安然传回家书言说粮食之事,徐安然原本是想提前给家里打个招呼,万一有人问起那批粮食的来历时也好有话说,孰知徐老善人见了书信后,一来高兴儿子出息成了正六品的提点观主;二来高兴徐安然能继承家风,行善救人;三来也是善心发作,遂自仓中拨出一批粮食欲运往抚阳观,助儿子做这“广种福田”地善事。既有此事,那押运粮食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徐安定身上,他既有心见见数年分离的弟弟,也想趁此机会发散发散,遂押队而来。
“莫若你我兄弟一起修行道法如何?”。
“你的心意我领了!”,徐安定一笑间抬头看了看空旷地田野,“只是我现在的心思还全在兵法战阵上,此事以后再说吧!”。
见徐安定无意于此,徐安然也只能作罢,此后沿途中,他刻意指点山水,闲话家常的想调动兄长低迷的情绪,只是徐安定脸上虽然做出笑容,但眉宇间的烦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在悬鼓石崖下各处村寨中安置下驮队后,徐安然兄弟两人上了山。
远远的就能听到悬鼓石崖上山民们热火朝天的打夯声,听到那欢快雄厚的号子声,徐安定明显精神一震。
上了悬鼓石台,徐安定指着雏形初成的房屋道:“这就是你要建的新观?”,见徐安然刚一点头,徐安定顿时道:“那我这做兄长的也去出把力,这些日子闲的手都发痒了”,话刚说完,他已向那些正在打夯的土墙走去。
见他如此,体谅到他心情的徐安然也没阻止,而在此时,这些日子瘦了许多的许德禄走了过来。
“老许,现在建新观事多,你可要注意身体”。
“有钱难买老来瘦嘛!”,难得的说了一句俏皮话儿后,许德禄的脸色就又沉了下来,口中低声道:“观主,有十几个旧观的道士找来了”。
“噢!”,顺着许德禄手指处看去,徐安然果然见到一群十来个身穿青布道破的香火道士坐在远处林外的草地上,而就在他们身前不远处就是自愿前来帮忙的山民,山民们的忙碌与这群香火道士的悠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回来也行,让他们立即上去干活,山民们干多少,他们就得干多少”,看着那群香火道士,徐安然淡淡声道:“另外,告诉他们,新观一律没有香火银子,而且会严格执行教门禁律科仪”。
“遵观主谕!”,躬身答应之间,许德禄木木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身向那群道士走去。
同样微微一笑的徐安然也懒的再看那群废物,直接进了茅舍,准备换过衣服后上墙干活。
孰知他刚跨进茅舍,就见着李慕道正坐在里面,而在他身侧,还坐着一个身穿芙蓉七破间裙的少女。
见徐安然进来,少女顿时站起身来,裙裾舞动之间,一股淡淡的幽香隐隐传出,这少女身姿曼妙,恰如她身上的衣裙般是一支亭亭出水的新荷,带着三份娇媚的明丽容颜上,最引人的是那双盈盈流波的双眸,黑如点漆,亮如天际最为璀璨的星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