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尧本来还有一丝负隅顽抗的念头。看见蔡锷进来,已经无言以对,只能垂头叹气。他知道蔡锷不会保他——他自己在云南的种种作为,着实是令蔡锷不齿的,可就算是这样,蔡锷原本并不想和他翻脸。可蔡锷离开昆明,唐继尧在云南的表演却彻底突破了底线。原来,你唐继尧不是一在贵州做土霸王为满足,你还要把手伸进来,取我蔡锷而代之,那就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但是,饶是如此,唐继尧还不打算低头认输,也不打算告饶,而是冷笑着道:“松坡,今日我为鱼肉,安知他日你不为鱼肉乎?“
意思很明白,当着蔡锷和张孝准的面说出来,无非是挑拨蔡锷和中央的关系。
张孝准笑着,一言不发,蔡锷先是一愣。随即便仰天大笑道:“纵然鱼肉,也是民众之案板之上,是非功过,只有人评说,你就不必劳心了。”
张孝准也是一脸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不是蔡锷,也有其他人为之,汝当真以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不会抖搂出来,你当天下人都是瞎眼和聋子?“
“带走。“朱德怒吼一声,卫兵们压着唐继尧就走。
“报告长官,行动完毕,请指示。“
“很好,你办得很好。“蔡锷的眼眶湿润了,”我不在云南的日子,你受苦了。“
“老师哪里话,学生只是按照您的要求认认真真做好每件事情,当不得辛苦两字。倒是学生认为,老师以前一直将千斤重担挑在肩上而举重若轻,当真是了不起。“
“事非亲历不知难!”蔡锷缓缓道,“如果不是这次到了京城面见了大总统、陆总长等人,我还下不了这个决心。比如长在人身上的脓包,不割掉总是有害的,但割掉的时候又太过于痛苦。我挣扎了许久,犹豫了许久,总算是走出来了……还得感谢诸位长官的教导。”
“松坡,这不像你的风格呀。你都是意气风发、潇洒自如的……”张孝准调侃道,“怎么去了京城一趟,像变了人似地,难不成特护真有改头换面的功效?”
特护自然指的是小凤仙,蔡锷原先还有点抵触,以为是秦时竹等人不放心他,派来监视自己的暗探,经过很久的接触,才明白小凤仙着实是一个奇女子。
“红颜知己,红颜知己。”蔡锷一阵爽朗的大笑,“这20年来,当真是历历在目,却不如他人2个月的言语来得实在。”
“哈哈哈!”
朱德搞不清楚两位长官在调侃什么,他是老实人,不会动这个脑筋,这一点上,张孝准其实和他很像,只是现在年岁久了,和蔡锷关系又熟,自然要调笑几分。
“事情办完了,接下来怎么办?”张孝准问道。“还回来继续干么?”
“不了,西南地区还要兄长一身当之,我处理完贵州的事情,就要回京。”
“另有任用?”逐鹿计划是绝密,即便张孝准这样的位置,也只是隐约听到一些风声,还不知道非常详细。
蔡锷点点头,但又不明说,这是绝密计划,再说,自己也是隐约听了一个大概,能说什么。
“具体怎么安排。”张孝准打趣道,“说来,我也该放松放松了,从进川到现在,我可是一刻都没有松懈过,一直当着解决云南问题的局面。”
“这么说来,你是处心积虑已久了。”蔡锷哈哈大笑,“我蔡某人就是当道的那块大石头。”
“果然是大石头,若不是大总统、陆总长发力,我还搬不走你。”
听着两人互相调侃,朱德也是忍俊不禁,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没想到互相开起玩笑来也是这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