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前我们表示善意的时候,日本政府的诚意在哪里?6个月前我们呼吁和平解决争端的时候,日本政府的视野又在哪里?9个月前我们要求日本保持克制,不要采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又是如何回应的?”何峰是摆足了谱,做足了军人外交官的架势,“我是军人,不懂那么多外交地道道,我只知道,在兵临城下的时候,只有日本方面表示足够地诚意,双方才有继续谈判的可能,当然,我们也可以用枪炮继续谈判下去,但这恐怕不是英国朋友和贵使愿意看见的吧?”
连何峰说话的风格都越来越带有秦时竹的腔调,朱尔典也唯有报以苦笑,一时间僵硬在那里,最后还是武官打了圆场:“阁下,我也是军人,我认为,如果中国方面做出一些善意地、不会实质上改变目前态势但又能传递信号的行动,可以作为一种信号——这样,朱尔典先生也有办法前去斡旋。现在地情况就是,双方都有和解的意思,但碍于东方人的面子,谁也不愿意开口,谁也不愿意先做出表示,事情只能越来越恶化。”
“那么,朱尔典先生何以教我?”何峰抖了抖手里的单子,“作为中**工的实际负责人,我其实心里很愿意将我们力所能及的能力全部贡献出来完成这个订单。”
“那么,如果一切平息了,贵国能完成什么样地状态?”朱尔典先不说幹旋,反而问起了前景,老狐狸本色显露无。
“70%的任务可以完成,剩余地30%我们将竭尽全力,如果装备不够,我们愿意做出一定牺牲,从国防军的现役装备中抽调一部分进行调剂—当然,价格也会有一定折扣。”
“非常好,何将军,这是我听到地最好的消息,不过……”
“贵使大概需要调停地报酬,我能理解,我带来了。”何峰又抽出一张单子,似笑非笑道,“这是我们目前所拥有的俄式武器,足以完成3~4个整师的装备,如果阁下能促成中日的和解,我们愿意将这笔军火以合理的价格出售……运输更不是问题。”
中国哪里来那么多俄式武器?还一装备就是3~4个整师?朱尔典还有些纳闷,那边的武官毕竟是同道中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中东路的往事,连忙朝朱尔典示意,才制止了他的好奇。
“感谢您的厚爱……”朱尔典这会却换上了中文,“实不相瞒,本使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使命,亟待将军阁下的首肯。”
武官翻着白眼,他听不懂,翻译也不解释,好在朱尔典马上反应过来,又叽叽嘎嘎了一阵:“敝国目前在海运上面临德国的威胁,急需护航军舰,目前本国的造船力量已经全部投入使用,而且造新的军舰需要时间,贵国原本在美国订购了一批军舰,大不列颠恳请您能够予以通融,将这些军舰悉数转卖我国……当然,具体操作上我们并不会给贵国带来麻烦,我们将采取合乎契约和法律的方式,只是希望能够得到贵国的谅解,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中英关系的大局。”
“海军会杀了我的。”何峰大笑着开口。
“何将军,我并不想贬低贵国海军的实力,但我认为,在目前这个微妙的时刻,这批军舰并不适宜返回中国。”武官看了看朱尔典,胸有成绣道,“一方面,限于中日目前实质上的准战争状态,美国方面是不可能将军舰运抵远东,而且短时间内也不会放行;另一方面,这批军舰虽然不足以改变中日间的海军力量平衡,但毕竟是对日本的一个刺激,难免会在对方心中造成虑,进而影响在满洲问题上的解决……不妨将这个作为一种示好的信号,这样一来,朱尔典先生的任务也完成了,贵国也能发出明确的信号。”
“对对,中间的解释工作,我会担任执行的。”朱尔典原本捏了一把汗,生怕又给自己捅出什么麻烦,现在一听,大大松了口气。
“如果这样说么?”何峰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还得回去后沟通协调,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必须召开大本营联席会议。”
“当然。”原本朱尔典希望中方在兵临关东州时给日本几天的缓冲时间,现在看来,既不可能也无必要,到不如直接就让军舰订单的事情将之事给敲定了,后续如何,反正总是要说服日本方面的,也不在乎多找一个借口,多想一个办法。
告辞的时候,三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意,中国和英国已经出手了,接下来如何接招,就看日本方面采取何种姿态。
出了使馆,刚在汽车上落定,副官已经递过来两份标着紧急状态的公文:“大本营方才打来电话,马上召开联席会议,讨论目前的局势,大总统要求您迅速前往,议题就在公文里。”
何峰打开一看:“第一封是辽南前线发回来的,战区指挥部已经驻定,各路兵力开始云集关东州北线,各种物资、军火川流不息地调往前线,但如何解决关东州问题,却存在着分歧与问,亟待大本营联席会议决策;第二封却是国安系统发来的密报,在杭州拱宸桥日租界,中国民众与日本租界方发生冲突,事态已经扩大,但仍然在可控的范围里……”
这两封公文的意义,一下子就变得深刻起来,何峰不是不知道秦时绣说过的阳谋论,难道说,日租界的事态是这个阳谋的一部分?亦或者,这个事件只是偶然的突发事件,却很有可能挑选出来作为行动方案的一部分?
带着满腹问,黑色的奔驰车稳稳停在了西山大本营的专用停车库,中日角力的第二战场,才刚刚开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