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秦时竹的所料,李、胡两人的通电见诸报端后,引起社会舆论的和国民党人的附和,一时间大有领袖南方阵营与中央对抗的架势。正因如此,袁世凯对两人更加忌恨,但广东地处南疆,袁世凯鞭长莫及,李烈钧便首当其冲。12月10日,南昌发生兵变,矛头直接指向李烈钧,事后查明,是在袁世凯直接下,由原江西第三旅旅长余鹤松操纵的,此人原先是李烈钧在日本士官学校的同学,被李调京,失去军权,怀恨在心,就去走袁世凯的门路。袁世凯正求之不得,当即给了他一笔经费,许诺只要推翻李烈钧,就让他担任都督。
李烈钧虽然弄清楚了兵变的背景,但还没有力量与袁世凯决裂,只好隐忍时机,为了缓和北京对江西的压力,他对兵变引咎自责,主动请实行军民分治,并特别推荐汪瑞为江西民政长。汪曾任江西武备学吧总监,与李有师生情谊,李烈钧以为他处事温和,可以利用他来缓解自己与袁世凯的矛盾。但其实汪对做官极其着迷,认为要自己做这个民政长江西方面自然没有问题,但听说李与袁不和,如果先到北京和袁见面,由袁世凯点头,这样再加李烈钧推荐,自己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而且由总统直接任命,更加显得正统。袁世凯本来为兵变没有成功而烦恼,现在见有人主动上门,自然欣喜。因此,当1日李烈钧的推荐电报刚刚到北京才四个小时,袁世凯就发布了同意的任命书。
秦时竹笑着说:“李烈钧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你等着瞧,还有一番好戏要上演。”
“是啊,一个拼命要求来,一个拼命不让来,这两边不掐架才怪。”葛洪义笑着问道。“你说他会怎么办?动用军队还是舆论?”
“都可能,咱们等着看吧。李烈钧是同盟会里面最强硬的,以后要闹二次革命,咱们一定要千方百计挑唆他动手。他这次的举动,我明着没有他,但已通过别人带信了,他如果不傻,肯定能读懂我的意思。”秦时竹眼看葛洪义带了一堆电报,“这次又截获了什么最新消息?俄军动向如何?”
“俄军已给库伦方面增派1个大队。内含2个炮兵大队,让伪蒙方面务必坚守库乱,等待援军到来;中东路方面,俄国的护路队最近频繁调动、集中。恐怕有大动作……这两天已抓获了3个为俄国方面服务的间谍,我判断对方即将在中东路沿线动手,而且很有可能在满洲里、海拉尔一线。.”
秦时竹一看地图,同时拿起另外两封电报说:“南路军还有三天就能到库伦,奇怪的是进军分外顺利。丝毫没有敌人抵抗,连老百姓都几乎看不到踪影;马占山地东路军最快四天后能出现在库伦城外,他们也没有发现敌人……”
“我军遭遇坚壁清野?”
“是的,眼下气候寒冷,敌人可能是想用这种手段阻止我们推进。”秦时竹想了想,“护路队有多少人马?”
“确切人数不知,但最近调动的规模都在3000人左右。”葛洪义试探性的说,“护路队调动,我方不可能不知道。敌人如果要在中东路沿线发难,照理不应该采用这么容易暴露目标的方式啊?”
“对方佯动?”秦时竹陷入了沉思,“有这个可能,你把情报搞确切一些,我马上给吴大舌头和焦济世发报,让他们提高警惕,务必防备俄国人的突然袭击……”
12月份中国报界舆论关注的主要有三件事情,第一是国防军出兵外蒙;第二是江西民政长事件;第三则是大选。
大选第一阶段,军人选举权最受瞩目,一时间人民党风声水起。待到发兵外蒙后,人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国民党上面。宋教仁主持国民党后,成了该党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他一心想把中国建成一个独立富强地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为了领导全党夺取国会选举胜利,组织完全政党内阁,不让人民党专美于前,他离京南下。布置各省选举事宜。同时顺道探望离别八年的老母和妻书。
人民党在北疆强势登场后,南方各省也传来了国民党初选告捷消息。他兴奋不己。又匆匆告别亲人,继续出游。他经长沙到上海,后又到杭州与南京,到处会见国民党人,到处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言辞之猛烈令大、小报记者窃喜有猛料、要闻:
他首先猛烈抨击袁政府。如内政方面,“财政之状况,其紊乱已达极度,政府对于财政之将来全无丝毫计划,惟知倚赖大借款,以为补宜弥缝之术……外交方面,消极敷衍,无确定政策,结果酿成震动全国的库伦问题……”,说这种政府,“实不如民意之政府,退步之政府”。x泡x书x吧x首x发x
其次嘲讽北疆和人民党,“割据一地,不知有全国”,“人民党名为全国人民之政党,实是北疆之政党……”若不是北疆国防军眼下正出兵外蒙,恐怕他地抨击还要厉害;
再次反复阐发国民党政见。宋教仁手里有两个法宝,一是鼓吹民主,尤其是议会民主;二是鼓吹自治,特别是地方自治。像“吾人第一主张,即在内阁制,以期造成议院政治”,“关于集权、分权,吾极力主张地方自治,使之成为政治之中心(这个时候倒不提割据了)”之类的话都出自他的演说。他还振振有词地分辨道:“国民党这些主张,绝非一党私见,而是关系能否建设完全共和政体的大问题,必须明文写进将来的宪法……”
最后是强调组织国民党内阁。宋教仁指责袁政府,阐发国民党政见,最终是为了组织“国民党内阁”。他毫不掩饰地说:“为今之计,须亟组织完善政府……而欲政府完善,须有政党内阁。今国民党即处此地位”。为唤醒国人地注意,他用尖锐的语气评论道:“今革命虽云成功,然亦只可指种族主义而言,而政治革命之目的尚未达到也。”
对宋教仁的言行。秦时竹等人置之一笑而已,大选期间,政党相互攻讦实属常事,人民党和北疆方面被南方舆论攻击多时,也毫发未伤,秦时竹给张謇的电报说“此等政论,乃民主时期之常事,为煽动舆论之惯用手段,不必介意……宋钝初虽少年英锐。然锋芒太露,后必有挫……”
张謇、程德全都是浸淫官场数十年之老甲鱼,对此间情形,自然是心知肚明。凡事都能看开,也没有多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