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竹心里琢磨,究竟是什么坏事呢?
“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帅刚刚动身去北京地第二天,11师几个弟兄在沈阳城和别人起了冲突。”郭松龄说道,“这几人放假外出至沈阳游玩。中午时分在城里一家酒店吃饭,后来就和别人起了纠纷,人现在宪兵队里。”
秦时竹眉头一皱,问道:“酒后闹事?”
“不是。卑职所了解地情况是,这几个弟兄平素出身贫苦,最好打抱不平。那天吃饭,有爷孙女二人前来卖唱,几人恻隐之心大作。每人给了一元赏钱。这卖唱二人千恩万谢,然后又跑到别的桌子上卖唱,结果有个恶少不仅不给钱,反而肆意调戏该女子……”
“然后就打起来了?”秦时竹叹了口气,“虽然情有可原,但军人如此冲动也不是好事。”
“他们一开始还比较克制,只是训斥了那恶少几句,没想到恶少居然口出讽刺,攻击众人,甚至对大帅不敬。惹得众弟兄大光其火,三拳两脚给了他一顿好看。”
“按照他们地脾气,恐怕不是三拳两脚,没把人打死就不错了。”秦时竹笑道,“怎么个讽刺法?又对我怎么个不敬法?”“那恶少看众弟兄给卖唱两人资助,酸溜溜地说什么穷小子也翻身了,臭小子也敢冒充起大爷来了,还说大帅……大帅……”郭松龄及时收住口,没有说下去。
“说我什么?”
“说大帅就是军阀,养兵自重。弄出一群兵痞来……”郭松龄赶紧解释,“原话如此,非是卑职捏造……”
“我知道了。”秦时竹点了下头,“这是好事嘛。说明咱们的弟兄有正义感。什么叫为人民服务?这就是为人民服务。后来是不是大打出手?”
“是,这几个兄弟本来心里就有气,再听到攻击大帅,当下就发作了,好好教训了一番,据说当场打断人家三根肋骨……”郭松龄没有在说下去。
“哦,下手也忒重了些。看得出来,你的训练倒是抓得够狠的。”秦时竹笑笑。“就没警察来阻止?”
“刚开始打时警察就到了。本来可以及时阻止的,没想到那几个兄弟说等教训完这混蛋再去警察局……大帅。您想,这警察大多数可都是咱们部队复员回去的,都是军内袍泽,又从旁边围观地百姓那里得到了一些情况,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等他们打完才拘捕起来,后来移交给了宪兵队……”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给人家赔个礼,然后再给点医药费就可以了。当然,宪兵队地禁闭还是要吃地。”
“本来卑职也想这么处理,可没想到这恶少地父亲是沈阳市议会的议员,一看儿子被打成这样,当下又哭又闹的,说和我们没完,到警察局、宪兵队闹了好几次,杨局长也吃不住劲,所以我才大老远跑来汇报。”
“这事是有点复杂,我得再问问。”秦时竹打了电话给杨光,让他火速查清当日承办之人,并把那个饭店老板也带来。
“这事先搁一边,还有什么好事?”
郭松龄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大帅,这是11师弟兄的一点心意。”
秦时竹一看,整整5万元,当下脸一沉:“茂辰,你怎么搞起这个来了?”
“大帅,您误会了,这是1师弟兄们自发捐献出来,给部队买装备用的钱。”郭松龄告诉秦时竹,“联席会议召开后,我们师也得到了装备更新计划,本来说到明年春天就要全部完成,没过几天又被告知,由于财政紧张,军费增加部分冻结,换装时间将被迫延长……大家也是盼着早日换装,就想自己捐钱出来买装备。”
“这事是你提议的?”
“不是。这事本来是一个叫叶身怀的副营长提议的,他平时最爱琢磨装备,也爱研究战例,因为从甘肃一战中了解了新式步兵炮和轻机枪的威力,很想马上拥有,和几个中级军官一串联,都同意捐献本人一半地工资充当军费。没过多久,几乎所有排级以上军官都签名同意捐献,然后他们找到我了。”郭松龄不好意思地说,“大帅,弟兄们也是天天盼着有新装备,万一打仗,用起来多趁手啊。再说,您定的军饷本来就比一般军队要高,又基本没有贪污**、克扣的,足月关饷,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财政有困难,大家也明白,不愿意给政府找麻烦,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顶用一下。再说,到年底,大家还会再捐一次的。等他们都串联差不多了,才来找我商议,我一想,这是好事啊,就应承了。”
“光11师军官的军饷能捐出这么多?”秦时竹也吓了一跳。
“本来说好只是尉级军官以上捐献的,结果让几个士官也知道了,到后来部队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纷纷都表态要捐款。本来我不同意士兵们捐,一来他们军饷比军官低多了,二来他们也有一家子要养,花销不小。可是大帅,您不知道,他们知道我不收,都急了,三三两两地来请愿,说一定也要为大帅排忧解难,钱虽然不多,也是一份心意。”郭松龄说着说着就很激动,“特别是有几个三等兵,刚刚入列不久,也硬是拿出1块钱来捐献。说在部队,每月好吃好喝的,衣服、鞋子都穿得整整齐齐,这样还能拿钱,全是靠了大帅,人不能忘本,非也要捐不可,说我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们,将来见到大帅,要在您面前评理……”
秦时竹也十分感动:“都是好兄弟啊。钱我收下了,回去告诉弟兄们,就说我秦某人谢谢他们了。他们捐的钱,一定会分文不少地变成武器再回来。等将来财政好转,这钱一定再给弟兄们补上。”
“本来这个数目还有点零头,结果听说有几个兄弟地家乡遭了灾,我把几百块的零头全部捐给他们了,就算是全师将士的一片心意。”
“你做得很好,咱们训练部队,一是要士兵尊敬长官,二是要长官爱护士兵。有了这两种作风,所有的军内袍泽才称得上是血肉相连。”
“这完全是大帅带兵有方,好些年前就立下地榜样,卑职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