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曹锟营里的损失情况也清点完毕:“昨夜敌军袭击,我军阵亡148人,受伤194人,其中重伤37人,失踪7人,估计被敌人俘虏;损失各类枪支两百余杆,营帐被烧毁19顶,铁路沿线两处阵地被摧毁……”由于革命军迫击炮的战果无法估计,毫无疑问,北洋军地损失要比佟麟阁统计的战果大得多。
“打死敌人多少?”
“现场没有敌军尸体,不过据弟兄们报告,至少打死打伤敌军30人。”
“胡说,既然打死打伤这么多敌军,现场应该有他们的尸体或伤员才对,怎么连一个也没有?”
“统制,敌人坐铁甲列车来的,可能撤退时一并带走了也说不定。”
“铁甲列车?炮兵为什么不开炮?你晓不晓得,老子差点就被炸死!”曹锟想来还后怕不已。
“统制息怒!当时黑灯瞎火的一片混乱,炮兵根本找不到射击目标,二来,炮口都是指向北边的山海关,而敌人的炮弹是从东边打过来的,临时调转不易,第三,弟兄们那时也混战在里面,贸然开炮可能会误伤自己人。”参谋一见曹锟震怒,赶紧解释。
“报,京城来电。”机要员走了进来。
“念。”
“特命,在山海关前线的第三镇、第二十镇及第二混成协组成第四军,由曹锟兼任统帅,统一指挥。”
“第二混成协?哪来的部队?蓝天蔚地番号不是已经撤销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第二混成协来?”
“统制,卢永祥不是抽调出去改组第二十三镇的残部了吗?这个番号估计就是他的。”
“差点忘了。他这么快就成军了?不是说要休整一个月才能再上战场吗?”曹锟看念完电报稿的机要员还没走,奇怪地问,“还有什么事?”
“还有一封密电。”机要员掏出另一张纸。“……前电已悉,同意飞机前往前线驻扎,今日下午装车北运,望妥加安顿,尽快立功……”
“好!”曹锟大喜过望,看来京城方面也很着急,立即指示参谋,“这事由你负责办好,不许出半点纰漏,特别要加派警卫力量。不能再让革命党趁乱偷袭了。”
“是!”
在沈阳地都督府里(刚改地地名),秦时竹又接见了来访的日本领事:
“三村先生,今天前来是否为了前次之答复?”
“一点都不错。”三村掏出公文,“敝国政府授权我为全权代表与阁下签订有关协议,这是全权证书。”
“这么快?我方的答复贵国政府都接受了?”
“基本上没有问题,有个别细节敝国政府又提出了新的意见,而且不可更改,如果阁下同意,双方就可以签署协议。”
“三村先生带来了最后通牒?”秦时竹有些不悦。
“不不,秦先生。您误会了,这些新地意见是属于枝节性的,没有逼迫的意思。”三村狡辩道,“第一。这个协议属于秘密协议,不得公开;第二,第二条铁路的路线走向,敝国政府有建议权;第三,海关关税一事。敝国表示理解,但出于国际协调,我方不能有所表示,但也绝不阻挠;第四,关税方面的任何行为都不能损害敝国利益;第五,不得在旅大租界地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第六,……”
“领事先生,既然说明了是秘密协议,我方表示理解。我看,不如不用签订书面协议了,用君子协定岂非更好?”秦时竹微笑着说,“其他方面,我没有意见,可以照此办理。”
“感谢阁下的爽快。不过这个君子协定似乎……”
“三村先生信不过我吗?”秦时竹又提起了往事。“当年日俄战争时期,我和贵**队合作也是君子协定。我可是言出必行。”
“可在国际交往中这样处理似乎不太严肃。”
“严肃地东西并不一定能得到遵守,关键是双方守信,不然即使是白纸黑字也可以翻脸不认帐。”秦时竹诡秘地一笑,“这种协议如果传到其他国家耳朵里,恐怕要引起外交纠纷吧。”
“阁下既然如此坚持,行!”三村一咬牙答应了,不能更改是事实,但他得到内阁授权时还有一条可以便宜行事的附加条件,他也认清了形势,秦时竹的这个条件不答应,其他方面可能都谈崩,没必要因小失大。
“双方可以先将条款写下来,待领事先生过目和彼此签字后再立即烧毁,这样,既是君子协定,又是秘密协定,可谓一举两得。”担任翻译地葛洪义又出点子。
“葛先生才智过人,如此甚好。”
“第一条:日本政府在此次中国革命中采取中立立场,一概不予介入,承认东北人民政府及其下属军队为交战团体,在东三省范围内,与清国政府一视同仁,同等对待;第二条:日本政府坚决反对各国介入东北事务,并保留采取其认为必要措施的权力;第三条:为感谢日本政府善意中立,待革命胜利后,东北人民政府应该向日本贷款以便修筑四郑线,具体条款可参照新洮路协定;第四条:新洮路完工后,东北人民政府若要再修建铁路,日本政府有线路建议权和贷款优先权;第五条:为促进中日合作,鞍山地区铁矿交由满铁公司和辽阳公司共同合作开采,具体合作事宜,由其商定;第六条:日本政府理解并尊重东北人民政府对于东北地区关税使用权的处理,但以不损害日本利益为限;第七条:待中国政局稳定后,东北人民政府应当聘请日本籍人士以个人身份出任顾问,日本政府应予协助;第八条:由日本正金银行出面,提供贷款,总数为1500万日元;第九条:……第十条:……”
看着写满协议的纸条化为灰烬后,秦、葛两人松了口气,总算把日本搞定,巩固了后方,就可以腾出手专心对付清廷了,三村也是满脸堆笑:日本的利益有了保证,并进一步确立了在东北的特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