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肚子里鬼主意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才不给他儿子！”西门兴业冷笑道。

“现在看他每天清心寡欲那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谆谆长者呢！哎，谁能想到啊，雨钱城当年最有名的登徒子，到了晚年却为了无子而发愁！”

西门兴业笑道：“是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咱们大哥当年那些丰功伟业了！他呀，就是运气好，出生比咱们早，否则哪里轮得上他当家主！”

“那也别说，他驭下还是有一套的，如今这临海上下他可是牢牢攥在手里，更别说他还有个好女儿，咱们啊，也只能这么小心谨慎的等着了！”

西门家如今的大权完全掌握在西门守业手中，尤其是那支或许仅仅只是逊于四维门的情报队伍。所以即使是人前风光的西门兴业和西门光业，想要见一面还得如此小心谨慎。

只不过即使如此也是徒劳。

“二爷和三爷离开后，又去郊外的密林碰头了！”武先生看了一眼刚送来的纸条说道。

西门守业微微点了点头，好似并不惊讶也不想多问，而是问起来了别的事：“西原那边回话了么？”

“还没有，咱们和西原只能靠水运，这一趟怎么也得个十来天，应该再有个两日就能有消息了！”武先生彬彬有礼的回道。

“嗯，希望能有好消息吧！我想弘法和承谕那两个老家伙不至于拒绝我们！”西门守业幽幽的说道。

“对了国公，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皇帝已经下旨准备十一月准许万国来朝！”武先生汇报道。

西门守业抚了抚胡须，道：“这么说来，窦鼎之和西原谈的很顺利了！”

西门家作为大文历史最为悠久而富裕的家族，其情报网遍及天下，甚至就连四维门都无法染指的西原都有他们的人，所以西门家很早便知道了大文在和西原秘密接触，当然后来西门言君也来信证明了此事。

“若是朝廷真和西原达成了议和，对国公来说可不是好消息！”武先生蹙眉又道：“如今这位天子还真不好预测，太后最初说他不过是个乡野来的登徒子，大概到了皇宫便是醉生梦死酒池肉林，可如今来看太后似乎是走了眼了！”

武先生跟在西门守业身边数十年，是西门守业最为信任的人，也只有他这么批评西门言君，西门守业不会计较。

“哎，小妹从来自视甚高，总以为自己看人看事老道，自己主意还多，自从入宫后更是越来越不听劝了！所以这次我也懒得问她，直接上这道辞任的奏疏，看看咱们的皇帝会是什么反应！”西门守业叹息道。

对于楚牧，西门守业现在也是看不准，从起初的轻视到现在越来越觉得他了不得。西门家最为每一任皇帝都绕不过去的存在，西门守业自然是希望看看楚牧对西门家是什么态度。

“就怕太后知道了会不太高兴！”武先生是不主张不提前知会西门言君的。

“她不高兴随她吧，反正我也觉着她现在越来越和我的目的不一样了，以后也不好什么事都让她知晓。”西门守业叹了口气，滴咕着：“咱们连小梦都没成，她现在便做起了更古未有的大梦，哎，也是我从小太过溺爱了！”

武先生无意介入西门守业对自己女儿的评价，只是道：“国公这么做也是对的，总得想看看皇帝对咱们是什么态度，以免影响国公您筹划多年的计划！”

“多年？先生说少了吧，那可是我们西门家十几代人的计划！”西门守业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头顶上悬挂的那块写着“韬光养晦”的匾额，不由的叹了口气。

西门家历代家主都有一个愿望，那便是能裂土封王，成为临海真正的主人。为此他们一代又一代的做着准备，就等待着有一天能实现这个梦想。

或许是等待了太久，久到如今的西门家大部分人都已经安于现状，就像西门守业那两个只知道争家主的弟弟一样。而西门守业没有忘记，一刻都没有！

所以他一直在准备。

当年武宗和西原大战，他便准备待机而动，只可惜赵义博力挽狂澜。

后来武宗兵发山南大败，他又欲再动，奈何又是赵义博挽回了败局。

八年前西原大举来犯，他甚至已经准备秘密接回西门言君，可谁想英王楚策竟然赢了。

西门守业是等啊等，等到自己都头发花白了，还在韬光养晦。

“国公，已经等了几十年了，就不急于一时，如今这天下局势微妙，莫看皇帝似乎站稳了脚跟，说不动随时都可能风云突变！”武先生起身说道。

西门守业凝视着武先生，从他那坚定的眼神中似乎又看到了一些希望。

“国公，在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皇帝和首辅孙女的事传了出去，在下以为这事要是弄得满城风雨，皇帝必然不会很快答应和首辅联姻，而首辅那个人心思极深，拖得越久他便越是怀疑！”武先生小声又道：“而且朝觐对于国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最近种种消息让在下觉得，有人似乎准备在朝觐之时搞些事情出来！”

“哦？是谁？”西门守业问道。

武先生凑近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西门守业听得微蹙眉头，道：“原来如此！”

武先生又严肃的道：“在下以为，国公可趁机再去添一把火，把这局烧的越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