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这一手阳谋何其精妙,为大文拿到了实际的好处,而把日后面对西原怒火的风险扔给了戕人,而西原越是强大戕人就越是得依附于我大文!无论如何,我大文都立于不败之地!妙啊!何其精妙的阳谋啊!”郭放舟不禁感叹道,更感叹太祖的魄力,太祖很清楚临渊城这烫手的山芋只有他能让出去,他若留下了就是坑自己的子孙们。
楚牧一听亦是佩服太祖这一招,但是有疑惑道:“不对啊!现在临渊城不是在我大文手中么?”
郭放舟脸上满是敬仰的表情瞬间就转变成了不屑,道:“还不是陛下的好爷爷给拿回来了!”
太祖的阳谋为西境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无数的中土货物通过临渊城输往了西原已经西域各邦,不光商人们赚的盆满钵盈,戕人亦是所得颇丰,而且相邻的剑南道一跃成为可以与临海道相媲美的富庶之地。
可随着西原国力的恢复,曾经对大文的恐惧逐渐变为怨恨,加之两任出生于临渊城的佛在之缘故,西原又将目光望向了那座繁荣的古城。五十多年前起,西原开始了对临渊城的进攻,不过一开始大文甚至都没出力,戕人依靠自己就足以抵御进攻,毕竟他们也知道西原人迟早有一天会杀来,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西原国力强盛,能够支撑长期的战争,加之他们成功的洗脑,上阵的士兵秉持着夺回两人佛在故地的崇高使命感,逐渐打得戕人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长期战争也导致无人会来行商,戕人的财源也慢慢减少。
好在当时的天子鉴于唇亡齿寒,发兵相助帮戕人守护住了临渊城!可到了武宗的时候,一次意外的偷袭让西原终于重新抢回了临渊城,要说西原那次也是飘了,竟然继续杀向了大文。武宗当机立断御驾亲征,在赵义博的实际指挥下,和戕人联手大败西原,重新拿下了临渊城!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武宗比西原还飘,觉得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拿下临渊城还给戕人岂不是亏了,于是就自己占下了!
“武宗皇帝拿下了临渊城后,戕人之不悦可想而知,虽然忌惮与双方实力的差距没有撕破脸,但从此没有再来朝见,后来数次和西原的战争,无论如何征召,他们再也没有前来相助。以致于我大文得单独面对西原,曾听楚策说过,大文每年税负之三成皆耗费在了临渊城!”郭放舟一脸遗憾,太祖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精妙的阳谋最后不是被西原或者戕人,而是被自己的后代给破了!
“四成!”楚牧无奈的说道:“英王说的还是前几年的情况,如今所费早已达到岁收四成了!”
也正是因为此,先帝和窦鼎之才会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私下联络西原议和。
“先生说了这么多,莫非是希望与戕族重修旧好?”楚牧问道。
“正是!西原和戕人交恶多年,比谁都清楚戕人之善战,若是大文能和戕人重新联手,加之其内部的问题,我料西原必会让步!”郭放舟很笃定的说道,但转瞬又皱起了眉头:“只是现在想挽回戕人只怕……”
当年太祖能力排众议将临渊城交给戕人,除了自己威望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临渊城其实从来都不是中土王朝的一部分,所以大臣们也不好太反对!但当年武宗占了临渊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等于临渊城已经是大文的一部分了。戕人若是提出修好必须归还临渊,满朝一定会极力反对,毕竟这么多年耗费了这么多人力财力,你这个时候拱手送人谁能愿意!
有时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个烫手的山芋,可为了面子再烫也得继续捧着。
楚牧猜到了郭放舟所虑,沉思了片刻扭头问道:“总督卫,朝中可有反对戕人的势力?”
“据臣所知,并无!”孟达微笑着回道。
“那便好!先不用想太远,派个人去联络一下再说!兴许戕人也有和我重修旧好之意呢!”楚牧幽幽的嘀咕道:“派谁去好呢?”
孟达忽然站了起来,道:“陛下,若是要联络戕人,或许不必派人千里迢迢而去!”
“哦?总督卫何意?”楚牧疑惑的问道。
“京城目前就有一位刚刚远道而来的戕人!”孟达微微一笑,将戕族杂人突突之事报告给了皇帝。
“此事有蹊跷啊!”还没等楚牧张嘴,郭放舟首先质疑道。
“无论是贩私盐还是贩药材,戕人何必来京城?而且戕人这么多年与大文不睦,此来数千里之遥,他就不怕中间出什么意外?而且为何是京城?”郭放舟一连提了几个问题,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诈。
楚牧蹙眉道:“先生说的在理,先把此人带来再说!”
………………
京兆府昏暗的大牢中,不过才被关押了两日的突突虽然还是见人就喊冤,但是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监狱生活。
从刚来时只想着快点出去寻找神女大人,连饭都不想吃,到现在一边向狱卒继续喊冤一边顺道要求每餐多给两个馒头。
捡着掉在地上的馒头渣渣放进嘴里,作为一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戕族男人,突突长年在充满危险的森林中生活,自是知道到了险恶的环境,首先即使要弄饱肚子。
忽然一阵并不明显的脚步隐隐的传来,突突很敏锐的铺捉到了——这是一个武者!
是不是大叔来了!
那日百业很自然的和突突聊了一阵后就忽然离去,虽然百业隐藏的很好,但整天埋伏于森林中观察野兽的突突还是看出了他武者的身份。联想到他和自己说的话,突突判断百业绝不是一般的无聊痞子大叔。
“大叔,是你么?”看见有人走到牢门之外,突突期待的问道。
直到看到来者的样貌,突突又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又是哪位大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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